盖头被他用喜秤挑开。
烛光之下那人长身玉立,身穿宽衣窄袖的玄色锦袍,戴着银白面具,不知是不是烛光太过温柔,那双好看的眼睛无端让她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慕玖扫了一眼他肩胛处的伤口:“我柜子中都是新做的衣裳,你给我弄脏了可是要赔的。”
沈淮颔首侧立在床榻旁默然不语,她被厚重的喜服压得腰酸背痛伸手解开外衣的衣带,他赶忙偏转了头哑声道:“姑娘在我面前宽衣解带于清誉有损,不妥。”
慕玖脱下凤穿牡丹的广袖外袍丢在地上:“你躲在喜房时考虑过会对我清誉有损吗?没由来让我夫君认为是来和我偷情的情郎,哎呀,那时我可真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他眸光微动歉疚道:“在下无意扰了姑娘的洞房花烛夜,误入此间纯属无奈之举,还望姑娘谅解。”
“谅解?我夫君他……他逃婚了,你确实扰了我的洞房花烛夜,还破坏了我的大好姻缘。”慕玖偏身舌尖舔了舔手指把唾沫抹在眼角装模作样的假嚎,“你说,你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沈淮为难道:“我已有婚约在身。”
“你是不是嫌我长得丑不想娶我?刚刚明明是你挑的我的红盖头,你还不认帐?”
慕玖穿着百褶齐腰红绫裙,裙裾之上绣满了翩跹飞舞的青蝶,大红色抹胸绣着青花缠枝牡丹,外罩银红色窄袖对襟上襦,梳着繁杂的飞鸾髻,钗环珠翠随着她的走动相互碰撞,泠泠作响。
她疏淡的面容淡到让人过目就忘,偏偏在这种艳丽的装束下有种别致的俊美,让人心下一动。
沈淮道:“姑娘很好看。”
慕玖歪头看着他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好看,她拂开纱幔走出去端进来一盆温水,绞了干净的帕子给他处理伤口。
沈淮挣扎了几下被她一把按住,三两下便把他的衣袖扯开一个大口子:“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慕玖手法利落的上药包扎:“你放心,我有夫君不会让你对我负责的。”
“他呢?”
“公子即知这是何地便不要多问了,我也不想知道你因何在此。”她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套崭新的衣袍递给他道,“我夫君与你身量相仿,你先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吧。”
沈淮道:“你不怕我对你不利?”
慕玖挑眉:“怎么?你想非礼我还是想杀我?”
他轻咳一声对着她施了一礼转到屏风后换衣服,慕玖对着菱花镜欲把头发散下来,奈何她根本不知道这样繁杂的发髻错落有致的钗环要从何处下手,她胡乱扯了扯吃痛的皱眉轻嘶了一声。
“别动。”沈淮轻轻按在了她的脑侧,修长的手指灵巧的把除下来的钗环珠翠整齐有序的放在梳妆台上,她的头发细细软软让他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朦胧之中记忆中的影子与她慢慢重叠。
慕玖蓦然想到什么忽的一声站了起来,他一个不妨被她的发顶撞到了下巴:“还没有喝交杯酒呢,你既然替我夫君挑了盖头不如替他把交杯酒也喝了吧。”
“这怎么能替?”
“拜堂都能替,这有什么不可以?成亲仪式不完整会不吉利的,我还想和我家夫君长长久久呢。”慕玖不由分说的把酒杯塞入他的手中,“一会我给你喜钱。”
沈淮不知为何自己似乎不能拒绝她的任何请求,鬼使神差的同她喝了交杯酒,慕玖左右翻翻只找到一把铜钱:“公子,你过来挑一件首饰抵喜钱如何?钱袋不知被我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用。”
“要的要的,你收了喜钱才是替我家夫君行的成亲之礼,不然岂不是假戏真做了。”
他从首饰盒最底层挑出一支黑檀木簪,狐狸头为簪头,灵动的尾巴为簪尾,十分别致:“就这个吧。”
慕玖道:“这是我在一块烧焦的黑檀木上削下来雕得发簪,勉强能看,不太值钱,难为你不嫌弃。”
沈淮俯身把地上浸血的棉布清理干净,她把床榻上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随便拢了拢疲惫的斜靠在床榻上。
未曾想到她的洞房花烛夜是和一个不知名姓的陌生男子共处一室,在楚策心中她始终比不上权势江山,可她从来没有让他择一选择,她只要陪着他便足够了,还是不行吗?
“多谢姑娘相救之恩。”
“你无需谢我,因果循环我只是希望我结的善缘有朝一日可以回报在我家夫君身上让他可以化险为夷。”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