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起意改变原定计划假死脱身都没有提前支会他一声,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懂她留给他的信物?若他没有领会呢?两军对垒之际从暗卫处得知她过世的消息……
她不敢细想,她以为前世卿书没有她会过得很好,记忆中她与声名显赫的淮阳侯从未见过面,哪怕一面之缘,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成亲之夜是他挑了她的红盖头陪她喝了交杯酒。
他与她结了冥婚,他守着她那个冷冰冰的牌位郁郁而终,她终究是入了他们沈家的祖坟。
她从梦中惊醒时眼泪浸的脸颊发疼,心口更是疼到窒息,她的卿书温文尔雅君子如玉是雍容清贵的淮阳侯,不该是木然冷漠的行尸走肉。
慕瑾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想什么呢?到驿站了。”
慕玖回神,干笑道:“我在想怎么对你姐夫解释才能让他不退婚,不知道还能不能哄好,你是不知道,他平常就爱给我使些小性子。”
慕瑾下意识垂眸看了梅婉一眼,魏攸宁好奇的探出小脑袋问道:“淮阳侯也需要你哄的吗?和我一样?看起来不像啊。”
单铎在马车外回禀道:“将军,宋相已在驿站静候多时了。”
慕玖让慕瑾扶着梅婉,她躬身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驿站旁三步一兵五步一哨皆是往来巡逻的士兵,宋祁正在同长陵王容策叙话。
她回身把梅婉从马车上抱了下来,魏攸宁软语道:“九哥哥,我也要抱。”
宋祁听到声响立在原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望了过来,魏攸宁的笑容僵在嘴角下了马车去拿慕瑾递过来的包袱。
“攸宁,我……”
宋祁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被她堪堪避了过去,魏攸宁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自顾自拎着包袱往前走,宋祁失魂落魄的尾随其后。
慕玖淡淡道:“宋相,我尊重攸宁的所有意愿,你好自为之。”
单铎附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慕玖半拥着梅婉轻声道:“黛黛,一路舟车劳顿我先送你回房歇息可好?”
梅婉薄唇轻颤,眸中隐有朦胧的水光:“将军,你叫我什么?”
“黛黛,黛黛,黛黛。”
她手指紧紧攥握着她的衣襟,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颤了两下掩住了水润杏眸中的所有情绪,语调平和道:“西秦上庸临近北境,宋相与长陵王静候在此必然与将军有要事相商,我已无大碍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将军不必忧心。
我没有帮到将军的忙不能再成为你的负累。”
“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的了。”
慕玖半扶半抱把她带至驿站的厢房,窗明几净,陈设虽然简陋但很整洁,她在床头放了几个半新不旧的棉布软垫轻托着梅婉的头让她靠在上面拉来棉被围在她身上道:“这里不比梅府与西陵王府,委屈你了,待战事稍停,我便送你回姑苏好不好?”
梅婉轻轻点了点头静静望着她,苍白虚弱的面容无端惹人怜惜,慕玖见她不说话帮她掖了掖被角,梅婉指尖小心翼翼触碰了一下她的手背:“将军畏冷便不要总穿着单衣了。”
“好。”
说话间慕瑾用木托盘端着两碗银耳莲子羹走了进来,慕玖端起其中一碗胡乱吃了两口:“你帮我看顾着黛黛,我去处理些事务。”
“知道了,照顾人我还不会吗?”
房门关闭之后梅婉支撑着身子起身慕瑾把木托盘搁置在几案上扶住她道:“你想要什么给我说一声便好了,回头伤势加重了省的我姐数落我。”
梅婉虚弱笑笑柔声道:“不知驿站可有手炉?”
慕瑾道:“马车上就有,你冷吗?”
“上庸阴寒潮湿,你派人给将军送个手炉可缓解一下她关节处的疼痛。
她仅穿了一件单衣手都是冰的,刚刚走的匆忙也未见她添衣,顺道把狐裘也给她送过去,劳烦慕姑娘再叮嘱几句冷酒伤胃。”
慕瑾舀了一勺银耳莲子羹喂至她的唇边好整以暇的问道:“梅姑娘,你对我姐究竟是什么感情?我知有不少女子倾心九将军,可她毕竟是女子,若无这场战事横亘其中,九月初九她便与淮阳侯成亲了。”
梅婉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瓷勺坦然笑笑:“我比谁都清楚九月初九是她的婚期。
慕姑娘,我和你一样只是希望她能够幸福,仅此而已。”
简简单单两句话避重就轻似乎一切都尽在不言中,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慕瑾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甚至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窗外传来魏攸宁银铃般的笑声,应该是慕玖在给她摘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