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南转身就去了朱慧如的房间。
他连门也不敲,直接就推门进去了,朱慧如正好坐在沙发上不知和谁讲着电话呢,连睡衣也没换,头发一丝不苟,哪里像睡着的样子?
她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看清了来人之后,这才拧眉拍胸道:“你说你这孩子,进来也不会敲下门吗?明知道我也是刚出院不久的人,还这么吓唬我?”
顾城南长腿一旋,厚重的房门关上了。
他扯了扯唇:“既然知道自己刚出院不久,也不乖乖地睡午觉休息吗?妈,你有空就多保养身子得了,别一天到晚胡乱想些有的没的行吗?”
朱慧如愣了一下,随后火气顿起:“你这孩子又发什么邪火?吃枪药了不成?怎么这么和妈妈说话呢?”
他负手而立,随兴地晃了晃脑袋,脸上的表情淡漠疏离:“枪药倒没吃,就是刚吃了些寻常的营养药,还是某人送的。”
朱慧如盯着他一会儿,讪讪地别开脸不说话了。
“妈,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别让裴染秋住在我们家,你怎么又忘了?”
“我没忘,可是城南啊......”她放下电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起身拉着他挨着自己坐下,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染秋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一个女孩子,本来就是抱着嫁给你的念头,结果你鬼使神差的娶了别的女人,她呢,又莫名其妙的多出了这么一户人家,是谁都指望不上,之后还为你流了产,以后的人生也看不到什么希望了,你难道......真就那么铁石心肠吗?”
他不怒反笑:“那您想我怎么做?经济补偿我一早就提了,是人家自己不要,我能怎么办?”
“你能不能别随便把钱挂在嘴上?妈知道你有钱,但是人家对你一片心,这是用钱能买的吗?”
他推开了朱慧如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正色道:“那按您的意思,但凡谁对我有心,我就得以身相许,是这个意思吗?”
“你这孩子,我又没让你娶她!”
顾城南的眉头都快绞在一起了:“难不成您也同意裴远的意思,让她给我做小?”
他心口一阵气结,裴远嘴里能说出这话来他并不奇怪,这世上什么鸟没有,一样米养百样人,他一个眼里除了钱就什么也看不见的卑鄙小人,二十年前能打着卖女求荣的算盘,二十年后再如法炮制也不是不可能。
可朱慧如不一样,她怎么也抱着这样荒唐的心思呢?
“妈,裴染秋会弄成这样是她自己的问题,她现在再可怜,也是她自找的,就算她流掉的那个孩子真是我的,可这个孩子又是怎么来的呢?难道不是她耍心眼,用计谋得来的吗?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流了也是报应。”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谁知道是不是呢?就算是,我也不稀罕!”
顾城南说这话的时候,干涩暗红的眼底又涌现出了笔墨难以形容的憎恶,他至今都想不明白,怎么一个文弱秀气的女孩子,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么个心机深沉,又城府无限的女人了呢?她还是自己曾经看好的人,却不想有朝一日竟然能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还是说,这世上的女人个个都是善变的呢?
脑中画面一转,江心橙的面容再次浮现出来,或哭或笑,或娇或嗔,他一阵心烦,额前的那条浅疤再次抽痛起来,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想将心底的念头挥去。
“怎么了?头又开始疼了?”
朱慧如一脸忧心地望着他,眼见他将手指覆在额前抚着,过了会儿又轻轻放下,就知道一定是旧伤口又来折腾他了,说到底,还不是江心橙那个女人害的!好好的一张脸,就这么留下了一条难看的疤,她想想都不解气。
“要不要去休息下?你这伤口本来就没完全愈合,之前还发着高烧,伤口能不疼吗?或者我让人去医院,再给你配点去疤的药......”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我哪有这么脆弱?”
“可是......”
“总之妈,你记住,以后别再想着摄合我和裴染秋,我是准备好了和江心橙离婚,但是这不代表我回头就能娶了她,这是两码事明白吗?我不爱的女人,我就是这辈子终身不娶,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如果您觉得我们顾家欠了她,那么无论是给钱或是给房,或是让顾家养着她一辈子,我统统没意见,您看着办吧,反正除了这些,我也一无所有了!”
通常大实话都是不见得有多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