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

酒吧里的灯影影绰绰，衣香鬓影，都看不分明。

“这是我朋友新开的酒吧，还不错吧？”程家铭拍拍顾城南的肩膀，吹了声口哨，“我去打个招呼。”

他到吧台和老板寒暄了一下，便开了个包厢和顾城南坐下。

“你怎么突然把我叫出来了？”程家铭瞥了一眼他的脸色，笑出了声，“你没事可不会随便找我啊。”

顾城南正面对裴染秋的受伤忍让和朱慧如的各种逼迫，他越来越困惑。

他感觉到自己就站在十字路口，看不清前路，又没了退路。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烦。”顾城南扯起嘴角笑了笑，表情却并不明朗。

程家铭嘴里叼着根烟，又摸出根递过去，“来一根？”

顾城南无奈地摇头笑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神微动。

程家铭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典范，不拘小节，也少不了吊儿郎当的本性，看了顾家二少爷这副模样，他猜出了个大概。

程家铭坏笑了一下，“别是为了女人？”

“你小子！”顾城南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还是闭上了嘴，自顾自地喝着酒。

台上有乐队在唱歌，程家铭不过看了看乐队，一晃眼的功夫，顾城南就已经喝了好几杯度数不低的威士忌。

“你什么情况啊？你平时极少碰酒，一碰就碰烈酒？上次还是江心橙亲自开车来接的你，这回可别又......”程家铭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耸了耸肩。

“SORRY！”

他离婚的事情圈内早就传开了，程家铭是他的好友，自然知晓。

最初他就在酒吧里，亲眼看到江心橙为了朋友当众让他好看，那暴脾气，想也知道婚姻艰难了。

顾城南摇了摇头，又拿起一杯酒一仰而尽。

他已经醉了，靠在卡座的椅子上抬头看着昏暗的灯光。

“裴染秋为了救我受了伤，我很愧疚，而……而江心橙，”他仰着脸，表情晦暗无光，“其实我并不想和她离婚的，是她逼我......”

程家铭光听就觉得纠结：“离都离了还说这话？”

顾城南拍着胸脯，“我这里很痛你知道吗？”

那颗心就像是生生被剥了出来，然后放在火上烤。

“这种情绪就像是把刀，要把我一分为二了。”顾城南苦涩一笑，又拿起一杯酒，看着里面琥珀色的液体，眼神迷茫。

程家铭疑惑地挠挠头，“怎么女人多了也不好？”

眼见顾城南又端起手里的酒喝下去，忙制止他：“你别喝了！”

程家铭一向是个花花公子，女人见得多了，谈得也不少，向来游刃有余，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想破了脑袋也不能理解。

他夺过顾城南手里的那杯酒，顺口说道：“这有什么好烦的？两个都不要，再找个新的女人不就行了吗？”

“你根本就不懂！”顾城南推开他，自顾自地又拿了一杯酒喝了起来。

他喝着喝着，便有点哽咽，“你不懂，我真的以为我的心脏要四分五裂了。”

顾城南平时很少喝醉，更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伤心颓废的样子，程家铭看不下去，把他手里的杯子抢了过来。

“不能喝你就少喝点！”程家铭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你怎么会因为女人搞成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顾城南一边摇着头，一边有气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把旁边喝空了的酒杯都叮叮当当地碰倒了。

“你！”程家铭认命地收拾起来，问道，“我说，那你心里到底是爱谁呀？裴染秋？”

顾城南迷茫地半睁着眼，摇了摇头。

“江心橙？”

他一下子像是被刺到一般，一下子弹了起来，又重重摔回沙发里。

“我也想好好地爱她，我想和她一起度过余生。”他摇着头，脸上满是痛苦矛盾，“可是，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程家铭看着十分挣扎的顾城南，眼下也不知道怎么劝了，只好两个人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发着呆。

顾城南只觉得面前的所有东西都像是在不停地晃动，晃得他想吐。

他摇摇晃晃得就去了洗手间。

顾城南抱着马桶，眼里泛着因呕吐而冒出来的生理性泪水，恨不得将这些时日以来的郁闷悉数吐尽。

程家铭在门外拍着着，他胡乱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