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站起身的绘理眉目间闪过了一丝不忍,张了张唇,像是犹豫着要不要说些安慰的话,犹豫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我们会好好保护你的。”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她才意识到对一个男性说出这样的话有一种隐晦的羞rǔ意味,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忍不住涨红了脸瞧着孔瑄,看起来颇有些求救的意思。
那双青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又归为了平静。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被羞rǔ了,反倒很是平静地点点头,安抚起绘理来:“那就拜托女施主了。”
绘理脸上的红晕这才褪了下去。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孔瑄却已经抢在她前面,笑着开了口:“绘理你不必担忧,那个妖怪若是遇到了大师,需要求救的可不知道是谁呢。”
绘理有些茫然,又有点惊讶于孔瑄的话,目光在她和那僧人之间来回扫视了几个来回,满肚子的疑问只缩成了短短的一个音节:“诶?”
孔瑄看懂了她那双清透眼睛里的疑惑。她也不解释,只是朝着那僧人行了一个佛礼:“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八百神社的神主八百比丘尼,这位是供奉天照大神的巫女绫小路绘理,不知…大师应该如何称呼呢?”
僧人平静的青眸在她温柔的笑脸上转了一圈,便读懂了她的想法,从善如流地朝着那个满脸迷惑的巫女行了一礼:“施主可唤贫僧……青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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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瑄侧过头望了一眼身边犹自蹙眉深思的绘理,第十次在内心询问自己是不是不应该揭破青坊主妖物的身份。
此刻她们两人正蹲在寺院里的青松上,静静瞧着不远处那间不断传来诵经声的禅房。蜡烛的火光不停闪动,将那高束着马尾的身影投在了窗上。
身边的绘理依然在望着那个剪影,出神地想着一个妖物身上没有一丝妖气,还在禅院里来去自如的原因。
不远处的大雄宝殿里灯火通明,里面的僧人们还在念诵着《金刚经》,希望能让那个肆无忌惮地掳走僧人的妖怪知难而退。
今夜的月亮弯弯,清浅的月光照在大殿的飞檐上和禅房的砖瓦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轻薄的纱。
一阵微风拂来,松树轻轻摇动了枝叶,发出了细密的簌簌声。
禅房里的诵经声停了。
微风在一瞬间掀开了rǔ白色的细纱,露出了底下掩盖的危机和恶意。
“来了。”
前一秒钟还在出神的巫女嗅到了风里的那一丝腥臭味,眯起了眼睛。她神色凛然地望向了禅房,抬手解下了背着的长弓,右手摸着箭尾的白羽,蓄势待发的模样就像是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宝剑。
相较而言,没有感觉到太大威胁的孔瑄就显得随便了些。她只是略微活动了一下手指,轻轻抚了抚法杖顶端雕着的雀鸟羽毛,惬意地倚着松树的枝gān抻了抻腰。
方才孔瑄塞了一张风符给青坊主作为最后的保险之后,才安心地提着绘理骑着孔雀上了树。现下那张符没有被触碰的迹象,证明那两个家伙还没开始jiāo手。
可她的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那间忽然安静下来了的小禅房,一直停驻在她肩头的孔雀也轻轻扑扇着翅膀飞了起来,像是随时准备飞掠过去,完成一次高空扑杀。
叩——叩——叩——
禅房的门很有节奏地被叩响了三声。
孔瑄和绘理看到禅房里的那个身影站起了身子,应该是去开门了。
绘理的身子绷得更紧了,两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你,认得我吗?”
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起来像是刮过砂纸一般,带着一种奇特的粗糙感。在这个除了孔瑄绘理之外只有男性僧侣的寺庙里,显得尤为诡异。
随之而来的是青坊主熟悉的平静声音:“贫僧从未见过女施主。”
微微上挑的尾音带着一丝沙哑的性感,像是诱惑着鱼儿的钩子:“你确定?”
青坊主回答的声音依然冷静且坚定。
“贫僧不会记错的。”
“骗子。”被掐断了最后一丝幻想,女子的声音冷了下来:“嘶……骗子!”
那女声突然高昂了起来,打断了青坊主的尖锐声音里夹着掩饰不住的嘶嘶声,就像是一只吐着信子的美女蛇。
“嘶…你和他一样!嘶……嘶…你们都一样…嘶……都是骗子!嘶嘶……骗子!!”
像是突然被触到了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