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赶流民。
衙役那边,随意打发几个铜钱,让他们学会‘看不见’。”
杨嬷嬷的应答干脆利落,不带半分迟疑,声音干涩而干脆,如同枯枝断裂,回道:
“是,夫人放心。
老奴明白。”
于她而言,这不过是夫人交代下来的又一件寻常差事,其本质与她吩咐小厮清理庭院落叶、惩戒那些不听话的下人并无二致,皆是维持侯府体面与秩序的必要手段。
她浸淫侯府多年,深谙其中关窍,更洞悉如何借侯府权势的虎皮,揉捏衙役们那点贪婪卑琐的心思,将十个活生生的人,如同抹去案几上的一粒尘埃般,无声无息地从这世间抹掉痕迹,不留半分涟漪。
“去吧。”
柳清雅素手微抬,随意地挥了挥,随即重新垂下眼帘,浓密的睫羽在烛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的姿态闲适,仿佛只是随口吩咐了一件诸如更换熏香之类的琐碎小事。
此刻占据她全部心神的,是明日“常乐尊者”汲取那十份“鲜活血供”后,能为李念安施展的“开天门”、“点灵犀”之法——那才是真正关乎她未来权柄的“大事”。
至于那十个蜷缩在破庙寒风里的乞丐性命?
在她那被野心浸透的心湖里,不过是铺就通往更高权位之路上,几颗必要且微贱的垫脚石子。
他们的消亡,轻贱得连一丝最细微的波澜都无法激起。
杨嬷嬷无声地深躬一礼,枯瘦的身影如同被门外的浓稠夜色吞噬,瞬间隐没不见。
她步履沉稳,没有丝毫匆忙,却带着一种执行命令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坚决,径直向府外行去。
长亭县死寂的深夜里,一场针对最底层蝼蚁的冰冷“抓药”行动,就此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