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的仇恨究竟能造就多么严重的恶果,我无法想象。就像我无法想象当年的珍妃因憎恨我拥有和淑贵妃更为相似的容貌而差一点活活折磨死我。如今璟钰对皇上的仇恨,让他怂恿皇上的儿子亲手夺了自己老子的天下。而太子对天遥他们的仇恨更是让他在登基的第二日就宣布了要处死天遥和西风的消息,甚至残忍的让璟天做副监斩官,让他亲眼看着他的好兄弟被杀害。
这样的心态我不能理解,不能明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是作这首诗的曹植又何尝不是被自己的亲哥哥逼迫打压呢?同样是生在皇族,同样是夺嫡之战,故事都向着相同的方向发展着。若是此次太子真的成了事,那么璟天往后的日子怕是比曹植更加不如。所谓的王族大义,究竟体现在哪里?
行刑的那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阳光透过厚厚的树叶打在地上,斑斑驳驳。从天牢去往午华门的这条路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抬头张望着,高声议论着。早听说此次处决的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国库失窃案。而近日举国上下又发生了这样多的变故,甚至江山都易了主了。
其实百姓们并不关心皇位上坐着的是谁,因为那些都不是他们能够干涉的事情。这就像谁家的遗产交给谁继承是一个道理,外人是没法插手的,也没兴趣插手。宫斗,宅斗,家斗,原不过就是一个道理。在这些听之任之惯了的百姓眼里,一个国家易主倒不如此次处决犯人在他们心中更有观看价值。
天遥和西风的刑车缓缓的驶向午华门,那里将是他们送命的地方。天遥的表情是平静的,因为事已至此,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所以只能是平静。只是他心中也有挂念的人,他挂念着荆楚的父亲,此后再不能尽孝了;挂记着那个清丽出尘的恋人,此生再不能相守白头。
他回头想要看一眼西风,可是脖子被卡住无法回转。就在他这个下意识的转头动作中让他在茫茫人海中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那个人全身黑衣,身形略显消瘦,若是不细看,当真看不出是谁。只是他对她太过熟悉,熟悉到即便是一个背影也能一眼认出。
天遥惊讶的差点喊出声来,只是他不知道,在这路边的酒楼里,同样有两个穿着黑衣的人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并顺着他的眼神找寻着,可他们什么也没看见。
法场上,天遥和西风跪在那里,天遥始终在张望着。他断定她来救他了,一定是她来救他了。
“你怎么了?来的路上就一直在张望,你不会是害怕了吧?”西风看着他的样子很是疑惑。
“我说我看到阿音了你信吗?”天遥还在张望着。
“你说什么?”西风没太听清,他将身体稍向天遥挪了挪。
天遥都要疯了,他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你受刑的地方不是屁股吗?怎么连耳朵都不好使了?”
“嘘!”西风挤眉弄眼的示意他收声。“那么隐秘的部位怎么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我多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走神儿了,你再说一遍。”
天遥无奈的重复道:“我说我好像看到阿音了,你信吗?”
“你说什么?”西风惊讶的差点站起来。
“大哥,你不会又没听见吧?”天遥几乎崩溃。
“哎呀不是!”西风调整了一下心神,小声道:“怎么可能呢?蜀王不是控制了皇宫吗?她怎么可能出的来?”
“不知道,但是我断定我看到的一定是她,穿的跟个黑蝙蝠似的。”
“难道她是要......”西风不敢想象。
“但愿不是。”天遥不安的情绪更为明显。
处决他们是太子如今最最重视的事情,这法场内外不知埋伏了多少兵马,想要在这守备森严的法场救走他们谈何容易。
正想着,监斩官已经就位,正是京城府尹沈势。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上一次和他有交集的时候正是天遥和西风救下了阿音和婉情,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送他们上路的人。
不一会儿,璟天在几个侍卫的看护下也来了。他看着台上跪着的两个人,心中五味杂陈,而天遥和西风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曾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志趣相投的朋友。即便璟天也私心的恨过天遥,可他们终究是兄弟情深大过儿女情长。如今他就要亲眼送走他们,他只能眼睁睁的这样看着,却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平生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用。眼圈有些泛红,许是今日这太阳太刺眼了吧。
午时已近,监斩官沈势拿着罪状,扯着嗓子历数二人罪行。璟天就那样坐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