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想『腐女就是这样』?」
「没有啊。」
「骗人。」
「我没有骗你。虽然不是太清楚,但应该不是每个腐女都像你这样吧?所以,真要说的话,应该不是『腐女就是这样』,而是『三浦同学就是这样』才对。」
「……这样好像更恶劣吧?」
或许呢。我沉默不语。结果,三浦同学以手抵着下腭喃喃开口:
「不过,不会擅自替某个族群贴标签这点,或许挺了不起的呢。」
「会吗?」
「嗯,因为一般人都会这么做。这样简化他人,生活会比较简单。」
简化。三浦同学无心道出的这个词汇,触动了我的心弦。
「——我朋友说过……」
mr. fahrenheit,我要借用你说过的话喽。
「面对自己无法理解的世界,人们总是有将其简化的倾向。」
「什么意思?」
「例如,在解物理试题时,经常会看到『假设摩擦系数为零』、『忽略阻力』这样的叙述对吧?像这样,把世界简化成自己也能够理解的程度,硬是逼自己理解,然后再佯装自己已经彻底明白。然而,真相却没有半个人理解。」
这个世界不存在任何定律。无人能够得知真相。也无人能够了解真实的自己。
「我不想简化这个世界。不想假设摩擦系数为零、或是忽略阻力,然后装出自己已经明白一切的模样。我不想因为三浦同学是腐女,就断言你一定是怎样的女孩子。所以,我会避免去思考这方面的事情。」
阐述完这样的长篇大论后,我觉得累了。我闭上嘴,将视线从三浦同学身上移往企鹅群。在暖春阳光照耀下,一只企鹅跳向泛着粼粼波光的水面,宛如从蔚蓝天际直奔宇宙的火箭般,自由自在地在水中悠游。
喀嚓。
一阵快门声从耳边传来。我转头,发现三浦同学将手机镜头对着我。
「你在干嘛?」
「呃……就是不自觉地想拍下来。」
她将手机收回包包里。这时,不知是什么时候走回来的佐仓小姐,从三浦同学背后蹑手蹑脚地靠近。两手都捧着罐装咖啡的她,将右手那一罐贴上三浦同学的后颈。
「噫啊!」
三浦同学发出类似超人力霸王的叫声。是女超人力霸王呢。佐仓小姐露出坏心眼的笑容,将左手的另一罐咖啡递给我。
「来,这是隼人请你的。」
我接下那罐咖啡。好冰啊。如果这种东西突然贴上自己的后颈,三浦同学刚才的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谢谢你。」
向佐仓小姐道谢后,我四处张望寻找近藤先生。看到一脸无趣地待在一段距离外的他,我跑了过去,像对佐仓小姐道谢时那样低头致意。
「谢谢你请我这罐咖啡。」
「没关系啦,别放在心上。」
说着,近藤先生啜了一口自己的咖啡。他真的是个好人。不过,也彻彻底底、从头到脚都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是了。
「陪她们去参加那种活动,你应该也累了吧?」
近藤先生望向再次开始举办企鹅摄影会的那两人,没好气地这么轻声表示。我一边喝着罐装咖啡,一边以「呃……」含糊带过。
「近藤先生,你常陪佐仓小姐去参加那种活动吗?」
「算是吧。我总会被她拖去呢。」
「你干脆也一起享受就好了啊。」
「不,我哪可能享受啊。」
近藤先生张开手掌左右挥了挥,笑着这么说。
「男同性恋什么的,很恶心耶。」
很恶心。
这是没办法的。人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只要能确实控制身体的行为就好。近藤先生会这样口无遮拦,是因我没有向他坦承真正的自己。有错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说得也是。」
我喝下咖啡。感觉喉咙意外干渴的我,几乎一口气将整罐喝光。我离开近藤先生身旁,为了丢空罐而朝附近的自动贩卖机旁边的垃圾桶走去。
我将空罐扔进垃圾桶。金属罐互相撞击的清脆声响传来。我站在垃圾桶前方,抬头仰望暖春的澄澈蓝天,茫然地开始思索。
无论怎么看,我都是社会上的少数群体。就像被假设为零的摩擦系数、或是被忽略的阻力那样,就算被当成从不存在的存在,也不足为奇。「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