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大脑里像塞了团棉花,完全转动不起来。“什么伍家大兄弟?你……你说的是谁?”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他终于弄明白对面那人是隔壁王大叔。父亲以前还没夜不归宿时,总喜欢和这人一起在院子里喝酒聊天。
老爸暗地里常说他酒品不好。每次都是自己请他喝,从没见过他买酒请过自己。
太小气!这就是父亲对他的最终评价。
“哎呀呀,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睡醒啊?”
王大叔又伸出粗粗的胳膊摇了摇二郎。“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父亲伍松!他下午不是骑电单车出去了吗?”
“是啊!他骑车出去了,我母亲也骑车去追她。他们现在应该回家了吧?”
二郎迷迷糊糊的扯了扯头发,想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哎呀,现在都火烧眉毛啦!你怎么还没醒过来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爹出车祸,现在人在医院里躺着呢!”王大叔瞧着二郎满脸困惑的表情,急得直跺脚。
二郎腾的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你说什么?我爹他……他怎么啦?那……那我娘呢?”
“昨晚你爹娘在公路上出了事故。据查看过录像的交警说,伍松和老婆一前一后在公路上逆行。行到大拐弯处,突然前方来了辆后八轮。两人为躲避那车冲出马路先后坠下山崖。”
“啊!那我妈……我妈现在怎么样?”二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唉!伍家媳妇掉入山崖后当场重伤不治。伍家兄弟命硬还留有一口气,现在正在急救。”王大叔拽着二郎就往外走。
“快,我们赶紧去医院。说不定还来得及见你爹最后一面!”
十四、人亡
清晨的医院里没啥人,走廊上只偶尔见到三三两两穿着病号服游魂似的家伙,出来打开水。
医院很大,里面如同一个迷宫。
王大叔焦急的拽着二郎,从一个走廊转到另一个走廊。
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一间单人病房门前。有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跨出来,瞧见王大叔进来了,冲他轻轻摆摆头。
当医生挪开白色身影时,二郎终于看清了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其实,准确的说不像是个人。更好似恐怖电影中所拍摄的那种木乃伊。
他露在被单外的身体全被白布缠住了。只留下了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和一个黑洞洞的出气口。
“木乃伊”似乎发现了二郎,它低低的怪叫一声。不似人类的语言,更像是某种恶魔的吼叫。
二郎吓得头皮发麻,不由得缩起身子。
这不是父亲,绝对不是我父亲!
二郎使劲摇着头,拼命告诉自己:这是梦,是一场噩梦,自己要赶紧从梦中醒来!
“快……快过去呀。还愣着干嘛?”
王大叔一把扶住了他的肩膀,用力向前推了推。
“你爹好像有话想对你说。”
二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挪到了病床前。他将头低下来,好使自己的耳朵能够贴近那个所谓父亲的出气孔。
一股热气从那孔洞里喷射出来,跟着窜出的是团含混不清的呓语。
二郎只好又向前靠了靠,想弄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耳垂已经能够感受到绷带那粗糙的布面,它坚硬而潮湿。鼻孔里尽是消毒药水与一种腐败的味道。
他屏住呼吸,仔细侧耳聆听。
又一股热气喷射过来。
二郎终于听清楚了,那具木乃伊原来在说:“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去死吧!”
二郎惊得往后“腾腾腾”倒退几步,突然双腿发软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怎么了?咋回事?”
王大叔伸手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但二郎象浑身没了骨头似的,怎么扶也站不住。
健康状态监护器“滴滴滴”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显示屏幕上原本起伏的心跳曲线,逐渐收窄最后被拉成一条直线。
“木乃伊”刚才抬起的手落下了,缠满布条的胳膊瘫软在雪白的床单上。
缠满绷带的脑袋,无力的朝向天花板一动也不动,如同某种被人遗弃的布偶玩具。
王大叔大吼起来。
他到底叫了些啥?
二郎完全听不清,他的脑袋晕晕乎乎正在停摆。
医生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