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深在齐暄的目光中，看到了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的影子。

呼吸一窒，心隐隐作痛。

果然，是他的孩子。

他痛苦地闭上双眸，哑声道：“我有些累了，你去寻姜姑娘吧，她应该在府里的亭子里。”

听到姜舒的名字，少年空洞的瞳孔逐渐恢复光亮。

想见她，现在就想……

冬日的风吹得人脸颊生疼，齐暄却毫无知觉，他仿佛受惊的宠物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寻那个温暖的身影。

姜舒坐在亭子里，远远地瞧见了那个缓缓走来的身影。

少年面无表情，恍若一具行尸走肉般，只是凭着自己的本能，麻木地向她走来。

姜舒眉心微蹙，立刻站起身，迎着少年小跑了过去。

还剩几步的距离，齐暄却无法忍耐，加快步伐，几乎是撞进了她的怀抱。紧紧拥住这个温热气息。

仿佛要将她的气味刻印在自己脑中一般，他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少年温热的鼻息在脖颈间，令姜舒感到有些痒，不自觉地动了动，却引来少年双臂更紧的桎梏，几乎勒得她感觉腰快要断掉了。

忍住腰上的痛感，她抬起手缓缓地，一下一下轻拍着齐暄的后背，一遍遍柔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在。”

齐暄无声的紧拥着，长发散落在她肩上，用尽了力气，仿佛要将怀中少女揉进自己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他不再颤抖，冷静下来，却依然没有放开她。

少年的脸埋在姜舒的脖颈间，轻轻摩挲，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要，坐回原本属于我的位置。你……会陪我吗。”

过了好半晌。

他终于，清晰的听到了少女的回答。

“嗯。我会。”

他松开她笑了，明艳而魅惑。

画中的谪仙人也就如此样貌吧。

姜舒望着面前的少年，这么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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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

姜舒没有住在邓府，而是在召城里买了一间院子，院子不大却也够住。

齐暄无法再像以前那般，经常与姜舒呆在一起，此时的他随着邓深，经常需要在军营里练兵，故而经常一周都无法见上一面。

这一日，邓深将齐暄带去了召城旁的苍山，邓深告诉他，要去拜师。

这苍山住着一位隐士高人，名叫江空。

而江空早些年间与自己有些前缘，曾许诺日后满足自己一个心愿。

可那时的邓深早已心灰意冷，再无所求，便将这心愿搁置了。

在他见到齐暄的第一眼，见到那与邓凝梦极度相似的面容后。他知道，自己又有了念想，那便是助他——她唯一的儿子，夺回属于自己的位置。

江空一眼便瞧上了齐暄，他知道这少年体内有惊人潜力，若是好好调教，日后必大有所成。

齐暄非常顺利地拜了江空为师。

江空虽武力高强，性格却很是古怪，齐暄更加无法再自由下山了。

无数个醒来的清晨，他思念着她的身影，无数个夜晚他想着她的容貌，释放对她的思念……

日日夜夜，无穷无尽的思念侵蚀着他……

山下。

姜舒的院子里，却是一片岁月静好。

她从沐风那里得知齐暄拜了师，每天不是在山上修行，便是在军营。

算了算日子，和他也有快一个月未见面了，原本说想要给他过的生辰，也早已过了时间。

罢了，以后再补上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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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买的院子在召城的南边，靠近郊区，虽然去集市并不十分方便，但胜在安静且风景极好。

隔壁住了一户人家，是一对姓林的父女，早些年林氏的妻子去世了，之后他再未续弦，独自抚养着女儿。如今，女儿林茹在绣坊做工，林氏则在市集里做些小买卖，勉强可以糊口。

对于新搬来的邻居，父女俩十分热情，经常多做了菜便给姜舒送去，而姜舒也则时不时的买些鱼肉送给他们。

林茹乖巧懂事，姜舒很是喜欢。

日子过得平淡舒心。

这一日，姜舒像往常一般在林氏的院子里逗着小狗，偶然间听到了屋内父女二人的对话。

“爹爹在为何事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