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说出这句话，本来是没什么的。

但架不住林长垣的反应着实有些奇怪——少年清秀的皮囊涨的通红，露在被子外头的手指紧紧捏着被角，看不出究竟是气的还是羞的……

葛予诗觉得，就原主在对方心里那点儿可怜的好感度，这反应也有可能是怕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今天在厨房里为了泡椒而向系统赊的帐，葛予诗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怪难受的。

穿越还配了个金手指系统，怎么想都是人生赢家的配置！但偏偏……阻挡在她发家致富过好日子的，是人们对这副身体原主的成见。

葛予诗特意放软了语调：“咱们不是有两床被子吗？就可以……”

各自盖各自的。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林长垣灵活的从被子里爬出来，迅速将属于他自己的那一床被子抖开，然后盖在她湖蓝色的被褥上。

一气呵成，十分果断。

葛予诗：？？这家伙刚刚怎么跟一只小猴子一样？就好像，唯恐下一秒自己就会变主意一样。

林长垣将她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神情瞬间变得局促不安，两只脚蹭了蹭：“我，我洗干净了的。”

葛予诗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他苍白的脚丫子，这颜色显然不像是刚刚泡完脚的样子，更何况，床榻边放着脚盆，上头还盖着木头盖。

林长垣声音小小的：“我没有用热水。”

他特意把热水留给‘媳妇儿’。

葛予诗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一时之间心情很复杂。

她慢吞吞地挪到了床边，坐在了他旁边，将木头盖揭开，热气氤氲，看起来就很温暖。

林长垣抿着嘴从床上爬下来，妥贴地拍了拍被子，压实了被角，确保方才捂热的地方不会太快凉下来。然后，在葛予诗诧异的目光里，蹲在地上握住了她的脚腕，替她把鞋袜褪下来。

动作有些小心翼翼，带着温柔。

葛予诗吓得一抖，差点儿把脚踩在对方的脸上：“不，不用！”

这孩子怎么突然又做这种事情？难道刚刚自己吓到了他了？

林长垣手上的力气大了一点儿，握着她脚腕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另一只手舀起盆里的热水浇在她如玉的脚背上，一本正经的声音：“会烫吗？”

葛予诗抿着嘴，有点儿害怕：“不，不烫。”

下一秒，林长垣双手握着她的脚腕，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水盆里，指腹轻擦，像是在对待什么稀罕的珍品。

“他们说，要对媳妇儿好，就给她洗脚。”林长垣的声音里透着莫名的紧张，“以后，我天天给你洗。”

葛予诗被“媳妇儿”那个词雷的外焦里嫩，试图讲道理：“那个，毛毛啊，咱们年纪都挺小的，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姐姐。我把你当……嘶！”

揉擦在她脚背上的动作突然重了起来，猛不丁地疼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

“不小了。”毛毛的关注点在另一个地方，“我十五了。”

“什么？”葛予诗看着眼前这个瘦小的身影。她一直以为毛毛十三岁左右。难道真是，家里太穷所以营养跟不上？

“你只比我大三岁而已。”林长垣抿着嘴，神情一派严肃，而已那两个字，咬的很重。

“额，那个……”葛予诗不知该怎么劝。

“村里人都说，女大三抱金砖的。”林长垣一脸笃定。

葛予诗：……

她沉默了一下，主动岔开了话题：“那个，泡的差不多了。你去看看书吧。”

算了，她这个“童养媳”的身份，以后找机会再慢慢摆脱吧。等毛毛去书院多读点儿书，见过世面了再聊这种话题会更好。

林长垣熟练地拿过一条粗布，细致地将她的脚擦干净，并没有点上那盏菜油灯，俯身端起了那盆水：“不用。浪费菜油会挨骂的。我去倒水，你先睡吧。”

葛予诗感受到被窝里头的热度，没由来的觉得有些奇怪——明明自己是打算照顾毛毛，怎么感觉，是这个少年在照顾自己？而且还是无微不至的照顾。

葛予诗纠结了不到一瞬间，瞬间又想开了——啊，毛毛真是个懂事的孩子！果然，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就着那份热度，葛予诗很快进入梦乡。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对方双腿温热。她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了热源，下意识地将双脚贴了过去……

耳边传来一声模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