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毛毛迟疑的模样，葛予诗心中有了诸多猜测，但又觉得毛毛这么乖巧的孩子应该不会逃课才是。

对方不说，她也不着急，就一直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什么时候组织好语言向自己解释。

夕阳已经渐渐落下去，晚风吹过来，二人似乎是相对静默了许久，又似乎不过一刹。

少年低低的声音飘上来，葛予诗起先没听清楚，后来才反应过来。

他说，“他们编排你。”

林长垣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很忐忑，喉咙里紧巴巴的，用尽了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来。同时，又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他逃课这件事不假，他很怕葛予诗生气，但是又想知道对方听见自己维护她之后是什么样的反应。

轻飘飘的一句话，葛予诗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僵住，包括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教导。

林长垣是因为听见别人说她坏话气不过才和那些人起了争执的。

这个念头一直往葛予诗的脑袋里钻，嘴角蠕动了许久，却听见胸腔里重重的跳了两下。

从前她的生活平静无波，那些小说里的轰轰烈烈、浪漫、感动都与她无关。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面前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给了自己第一次触动。

这是第一个因为听见别人说她坏话就和他们打起来的人，这是第一个这样维护她的人。

许久，葛予诗的眉头舒展开，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问他，“疼不疼？”

听见对方温柔的声音，林长垣原本紧绷的背脊一松，弯出一道小小的幅度，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嗯。”

他的声音很小，似乎是疼极了，怕葛予诗不信，睁大着乌黑的眸子看着她，纤长的眼睫扇动着。

只一眼，葛予诗就心软了。

他们今日下午是骑射课，虽然几个人逃课了，却并没有被夫子发现，而且那几个人因为打了人，正心虚，完全不敢声张。

葛予诗帮林长垣将“摔伤”的地方揉按了好一会儿，对方就回去集合了。

还有半个时辰才可以回家，葛予诗被林长垣带进了书院，坐在一处小凉亭里休息。

她不知道的是，对方在拐了个弯之后立即变了副模样，湿漉漉的大眼睛里水雾退尽，绽出冰冷的光。就连喊着摔疼了的腿也走得格外利索。

这种一秒变脸的技术完全不比戏精差多少。

他一路到了小校场，大家正好将夫子布置的任务完成，宋钰几人应当也是刚到不久，混进了队伍中。

看见众人已经集合完毕，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站在前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背上的弓。

“今日咱们就来比比射靶，两两一组，输了的人就得罚跑十圈。”

话音一落，便是低低的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这个校场虽不大，但是围着这里跑十圈，回去的时候怕是要爬着回去了。

林长垣站在队伍里没出声，眼珠子咕噜噜一转，视线落在宋钰的身上，片刻后，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