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孙坚出兵前往洛阳,没了强人压着,往日有些沉寂的鲁阳城开始“活泛”了起来。
鲁阳城县令,叫张程,字俊严,与前南阳太守王睿是同乡,除了人长得俊,字写得好点,没其他的优点,也没有什么志向,勉强管好了鲁阳后,主要的工作就是写字,以往常有过往走商入城歇息,张程总能借着县令的身份便宜市场两三成的价格买到一沓纸,用来书写。
只是一年前,同乡兼上司被孙坚砍了后,张程“觉醒”了,暗暗发誓要想办法干掉孙坚,没多久,孙坚投靠了袁术,张程有点犹豫了,孙坚兵驻鲁阳后,张程“清醒”了,对孙坚的要求可算是百依百顺,结果嘛,就像舔狗舔女神,舔到一无所有,张程把自己在鲁阳十几年,给鲁阳攒的一点点底子都奉献没了,整个县的官吏已经有半年没有发俸禄了,张程买不起纸,也买不到纸了,袁术和孙坚对于商人就没有客气一说,想要什么就得给什么,给不了就随便找条军法抄家,他们不知道在荆州敢进城的都是世家手下的人,于是乎,南阳的商人消失了。
所幸张程官场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鲁阳惨,还有比鲁阳更惨的,南阳但凡富裕的地方,都有幸被袁术光顾过,人家四世三公,是个读书的,见一面袁公路,说出去都是面子,被刮一层、两层、三层.....无数层,那也是面子,人家看得起才来刮你,也就那些没眼力见的,底子薄的,才有所怨恨。
只是当刘表上表袁公路为南阳太守后,张程的同僚们,好像今日才认识袁公路,不就是一个太守吗?其他人的心思张程还不知道,但张程是有点激动了,再怎么说,这还是汉室天下,还没改朝换代呢,刘表怎么进的荆州,张程能不知道?一人单骑啊,万一再出个光武帝......
没多久,张程接待了一个襄阳来访的书友,说起了襄阳的八卦事,最新的新闻就是蒯越帮荆州大人的公子向黄家提亲,听说先是被黄承彦拒绝了的,后又不知怎么又同意了,提亲的人里有个管家,有“左伯纸”的渠道,他最近搞到了一种极其昂贵的美酒和一些不逊于“左伯纸”的纸,张程的友人随口把他提了出来,这让张程眼睛一亮......
张程接待完书友后,就立马把亲信派去了牛兰累亭,作为地头蛇自然知道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朝廷没有商税,不代表地方不能收啊,尤其是大宗商品,没打招呼的话,过路费都能给你干到五抽一,这不是利润的五,是总价值的五,朝廷怎么重农抑商,没有关于行商的规矩就行了,没有规矩就是什么规矩都可以,其他什么入城费,市费,卫生费等等,想怎么收就怎么收,就这还是讲理的,到了袁术这,就是不讲理的了,你的买卖有安全问题,扣押,没了。
荆州的世家也会有对付强龙的办法,地方小吏基本都是自己人,只要不进城就是瞎子,小吏瞎了,自然当官的也就瞎了,如果不是强龙,像张程这种,会给世家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只要不是无依无靠的,基本都敢进城。但最终都是要进城的,于是就有了牛兰累亭这种地方,刚进入荆州就给你互换有无,直接从商品变成了各个世家的日用品,每个大家族出去购点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就量大了点,很正常啊,家族团购嘛。为什么聚那么多人,路上劫匪多,也就是说,大家都知道世家管事的都是商人,但我不认这个商人不就行了。
牛兰累亭就相当于黑市或者自由市场,那里能联系到荆州大部分世家的管事,张程就这样和蒯忠搭上了。其实张程是认识蒯忠的,早些时候还在他手上买过纸,那时蒯忠还是被通缉的,因为党锢,但蒯忠都是商人了,怎么可能和名士有关?世家主家弟子落魄了,并不是世家落魄了,多少还是要给点面子的。后来蒯忠干得大了,张程就在他手下买纸了。
张程虽然能力不行,但还是有点眼力的,袁术就不像是个来南阳扎根的,反倒像是一个强盗,迟早要完,当上了皇帝也要完。刘表就明显不同了,人家是来扎根立业的,就这表现也值得投靠,搭不上大的,小的也行......
张程见到蒯忠后,表达了很大的诚意,感觉有戏,只是后面怎么了无音讯了,不甘心的张程在过年之前给蒯忠送上了文人最好的礼物,自己抄写的最好的一卷书,德道经。
刘琦看到德道经时,已是二月,刘琦对张程没有想法,看不上,这货迟早要换的,交通要道上的一个县干的这么差劲,但看到德道经的时候,刘琦觉得这是个人才,嗯,抄书的人才,于是在得到孙坚移军前往河南尹的消息后,就给了张程一个任务,帮刘琦抄一本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