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胡,王庭。
夜深了又是一场春雨,今年的春天的雨水格外充沛,充沛到让东胡人都有些不习惯。
郑鹰正在军帐中翻阅书卷,他从来往东胡与辽西的黑市商贩那儿得了两卷兵书。
这两卷兵书并非出自名家之手,但对于郑鹰来说已经来之不易,给了他不少启发。
黑市,顾名思义是在明远禁止辽西郡与东胡通商盐铁后出现了一个玩意儿。
黑市商人会从渔阳郡贩售盐铁,还有一些秦人的书卷等稀罕物入东胡。
郑鹰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明侯纸”所做的书卷,书页轻薄字迹清晰,比竹简好上太多了。
郑鹰与东胡中大部分人都不同,他不仅仰慕秦人的文化,还善于学习秦人的文化。
尤其是在军事上,郑鹰很喜欢阅读秦人这方面的着作,并经常有收获。
郑鹰最近很劳累,因为秦军与东胡的交手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的仗打了五六次,互有胜负。
秦军、东胡军都有兵士被俘虏,郑鹰倒是未杀死他们,这群俘虏以后还有用得上地方。
不过秦军的进攻欲望似乎一下子高了不少,郑鹰猜不透明远与章邯在想些什么。
莫不是又在搞什么诡计?
郑鹰正在思索的时候,军帐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然后传来了努尔的声音:“将军,秦军来了!”
嗯?郑鹰放下书卷,让努尔将人带进来,郑鹰返回东胡王庭后,努尔也迎来了他的春天。
之前努尔被哈育进谗言被东胡王厌恶,若是郑鹰不返回来的,说不定还要坐多久冷板凳。
待努尔领着秦军的使者进入军帐后,郑鹰微微一怔:“秦军的使者,是他?”
来的人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虽然体格不错但稚气未脱,就连身上的皮甲都大了一号。
努尔走到郑鹰身边,说道:“将军,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一队秦军,不过他是明远的书童,叫龙且。”
龙且年岁小但胆子可不小,这次为秦军送书信的任务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实际上作为信使,被杀的概率很小,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传出去要被天下人嗤笑。
郑鹰笑道:“你就是秦军的使者?明远让你来送信,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本将说么?”
龙且从腰间取下信筒,毕恭毕敬地递给了郑鹰,说道:“请郑将军亲启,我家大人说,想要与郑将军在红山一叙。”
郑鹰打开信筒取出信件,上面果真是明远的亲笔信,信中的大意也不复杂。
明远与郑鹰不过一面之缘,但通过两军交战,觉得郑鹰本事不俗就想与之相交。
两军彼此都抓了对方一些俘虏,明远决定与郑鹰在红山设宴相会,顺便交换俘虏。
郑鹰与明远第一次见面就是在红山,算一算已经两年有余了。
那时候郑鹰极为傲气,他对明远等辽西郡的官员都是俯视的态度,根本看不起他们。
但两年时间悄然流逝,辽西郡已经成为东胡的心腹之患,彼此交战各有胜负。
还让郑鹰不得不从北假撤回来,防守东胡王庭,让匈奴头曼单于写信痛骂郑鹰是个懦夫。
对无能之人郑鹰从不会高看一眼,但对于有本事的人,郑鹰素来是敬重的,哪怕明远是秦人。
明远与他约定在红山相会,这选取的地方也很有意思,因为红山整片区域南北绵延。
在明朝重修长城之后,红山北部有一块区域并未被囊括进去,属于东胡与辽西郡相交之地。
明远挑选在这里算是有心了,能让郑鹰毫无顾忌地安心前往,不会有危险。
郑鹰想了想,说道:“好!你且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就说五日之后的红山之约,郑鹰一定会去赴约!”
待龙且离开之后,努尔担忧地说道:“将军,这会不会有埋伏?是明贼的奸计?”
郑鹰仰面而笑,道:“红山附近一马平川,我等有骏马在手,何人能拦得住我们?”
努尔点了点头,自嘲道:“是,末将只是被明贼骗地怕了,总觉得他有阴谋诡计在里面。”
连努尔都有这种畏惧情绪,可见明远与辽西军,的确给东胡人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翌日,王庭。
郑鹰在王帐内将明远的书信呈递给了东胡王,并说明了他昨夜给明远的回复。
索尼有些忧虑,说道:“郑将军您未免太相信明贼了,此人诡计多端决不能轻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