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雀奴便听见有人敲门,忙披了外裳奔去开门。
“郭怀大人?”仍旧瞌睡的雀奴一见郭怀,立马精神了起来,朝着郭怀身后一通打量。
郭怀眨了眨眼睛:“我家少将军一大早便被圣人宣进了宫,他让我过来,找郡主要一张昨日与你说好的,你的墨宝!”
“墨宝?”雀奴想起薛平昨日嘱她临摹龙胆脸上刺青之事,顿感十分窘迫,“还……还没好……”
“啊?”郭怀奇道,“我家少将军可素来赏罚分明得很呢,军中若有人敢忤逆他,你可知会如何?”
雀奴一脸惊恐地望着郭怀的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
“嗨,逗你玩的!”郭怀哈哈大笑。
雀奴脸色又阴又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郭怀。
“另外,郡主,少将军昨天夜里翻看了好些书,他说,请你也留意一下,或许应是鲜卑文字。”
“鲜卑文字……”
龙留剑是前朝隋文帝之物,隋文帝杨坚虽有鲜卑姓氏,却仍是汉人,自不会用鲜卑文字传世。
若说用鲜卑文字之人,莫不是前朝再前朝的北周宇文氏?
“可是,我如何留意得到鲜卑文字?”雀奴奇道。
“听说,薛天师不仅法力无边,武艺超群,诗文也极佳,他的藏书,应也不少,郡主若是无事,也可以多翻翻书啊!”
“怎的,我师父不在,你和你家将军便挥起了小鞭子,为我备了这许多功课来做?”
雀奴暗念着撇下了嘴,已快要哭出了声。
“别哭啊郡主!”郭怀嘻笑道,“你猜,他有没有嘱我来瞧你练剑?”
郭怀瞧着雀奴捶胸顿足的模样,正大觉有趣,却听得院外有些响动,似是隔壁元家的开门之声。
“哎,我也不与你多说了郡主!”郭怀瞧向雀奴的神色突地变得扭捏了起来。
他连忙正了正衣衫,转身便走:“我得赶紧去瞧瞧溜溜,她定是需要我去帮忙的!”
“郭怀大人,我这些功课,何时要交啊?”雀奴一脸愁苦,连忙问道。
“哦哦,什么功课?”
郭怀再开口之时,声音已是从隔壁的元芳酒家的院中传来。
“你怎么又来了?!”元溜溜埋怨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桓鸥和竹雨站在院子里,一同掩口而笑。
“郭怀大人和元姑娘,你觉得会有机会吗?”竹雨问道。
“与其苦等那些与自己并无相干的人,若是有这样的事,为何不放过自己,给别人一个机会?”桓鸥缓缓说着,意味深长地望向了竹雨。
竹雨面上一红,低下了头来。
并无相干的人……
她不自觉地踱步到了薛宅门外,怔怔地抬起了头来。门楣上方,“薛宅”二字之下,悬着“不近女色”四字。
竹雨回味着桓鸥的话,心下凄然。
“早!”一个男声响起,竹雨听着觉得熟悉,慌忙转头向身后望去。
她身后的男子此时刚下了马,身上带着些微草药的香气,朝她走了过来。
时值晚秋,晨时的空气微寒沁脾。浅金色的阳光刚刚升起,从他身后斜斜地照了过来,映出丝丝碎发与朦胧的脸庞,在他的一身黑袍之上,勾勒出了一层微暖的光晕。
“薛……薛天师!”竹雨低声轻呼道。
雀奴瞧见门外师父回来,忙与福狸迎出了门。
雀奴以为师父要来接她回宫的,忙抢先对薛辰愈开了口:“师父,桓鸥她与太子殿下替我请了旨,允我稍待几日再回宫。”
“太子殿下说的几日,与你认为的几日,可是一样的?”薛辰愈微笑着挑了挑眉。
雀奴自觉理亏,低下了头。
“不过,师父既然也回来了,咱们就还如之前一般,我与师父在一起,过得也舒心!”雀奴说道。
薛辰愈和煦地抚了抚福狸,手上轻轻一送。福狸知道薛辰愈与雀奴有话要说,乖乖地回了家。
“雀奴……为师此次,本是要出城几日,我来这里,是准备与你稍说几句便走。”
雀奴听闻师父又要出城,大为不舍,“师父,昭义已无碍,薛平将军都来长安了,你出城又是要去哪里?”
“我方才在宫里见过薛平了。”薛辰愈说着,有些迟疑。
雀奴瞧着师父的脸色,忽明忽暗的,似是对薛平的处境有些担忧。
“师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