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夏末秋初。
年间瑞雪预兆今年是个丰收年,马头山南边脚下的荻花村家家户户都忙着干农活,盼望着秋收来临。
在一片翠绿的稻浪里有不少农民顶着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干就是几个时辰,只得吃晌午饭时才能借此机会歇歇。
“哎,何家那小丫头落水了,你晓得不?”
“闺女刚来送饭的时候就给我说了,不晓得现在醒了没。”
“真是造孽呐,从小死了爹,她娘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长大。”
“可不是吗,命苦啊!”
此时荻花河河堤边围着几圈看热闹的村民,他们面前跪着一名年约三十出头的妇人。
沈氏身穿粗麻布衣正跪坐地,怀里抱着刚从河里打捞起的何锦芸,见女儿昏迷不醒早已是哭的稀里哗啦。
“芸芸,芸芸,你醒醒啊…呜呜。”
身旁七岁多的小男孩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轻轻晃着姐姐的肩膀试图唤醒她,可终是于事无补。
他呜呜咽咽哭着:“姐姐,我上山采了好多蘑菇都给你吃,你快醒醒好不好。”
在村民们纷纷表示同情时,有人忽地冷哼一声。
“哼,我就说这小丧门星迟早要把自己克死吧!”
说话的是王婆子住在荻花村的村尾北边。
北边住户不多零零散散有三户,一户寡妇王婆子家,一户吴家还有一户便是何家。
沈氏自然是听不得别人说女儿是丧门星,一双猩红的眼死死盯着王婆子道:
“老不死的说谁是丧门星?你敢在多一句不好听的我非把你舌头下来油炸了吃!”
此言一出,原是纷纷扰扰的人群里顿时鸦雀无声,就沈氏这泼辣脾气指不定真会做出这等事来。
王婆子长着一双吊梢眼,焦黄的脸皱皱巴巴,眼瞅着周围无一人帮自己说话只觉被薄了面子,手一甩瞪着眼愤愤道:
“嘿!我可说的不对?他们都不敢说我可不怕!”
旁边有人拽她衣角,小声劝道:“少说些,人何家可没欠你什么。”
王婆子一听更来气,像着魔一样喷着唾沫星子大声喊着,
“小扫把星累死她爹又克死她奶,有甚少说多说的?这全村人都晓得连隔壁黄土村都晓得的!养了个赔钱货还不让说了?大伙可得离远些别染上了晦气,正好现在死了可给村里去霉气,就是别投胎转到谁家肚子里去祸害人。”
沈氏听得窝火,腾地站起来回怼,“爱嚼舌根的臭婆娘,你那点钱都给你儿子拿去赌没了,怎么不说你儿子是赔钱货?还有你和你那废物儿子没事少往我家墙上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什么时候养狗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什么东西。麻子二十多了还没娶媳妇就来惦记我家闺女,老东西要不要点脸?”
王婆子被指着鼻子骂,这会一张老脸被气得通红,“贱人,你敢讲我儿子是赔钱货?”
王婆子本是打算着费点口舌在村里造谣说麻子糟蹋了她何家姑娘,这样她王家不就白捡一能干活的媳妇吗?
岂料她两句话就说的明明白白,这下可把这脸在村子里丢光了。
王麻子长得贼眉鼠眼,这一听急了忙跳出来道:“臭婆娘,二十没媳妇怎么了?况且那是抬举你们家,就她那扫把星还一副病怏怏的样子那个男人敢要她?”
他一张嘴周边的人仿佛都闻到了蒜味不约而同地捂着了鼻子。
村民们心存鄙夷,这老王家两人是村里的万人嫌。
家里地荒了多少年也没人耕一天净想着吃百家饭不劳而获,还想着老牛吃嫩草真是让人作呕!
反过来更加觉得何家丫头可怜,小小年纪不仅能干吃苦还出落的亭亭玉立。
再过几年怕是来提亲的要把何家门楣都踩平。
也难怪会被王婆子一家盯上,不过也太异想天开了些,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沈氏厌恶至极,“没皮没脸的东西,告诉你上回是用扫把辇出门若是在敢来可就一盆冷水泼出去!”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沈氏的右脸瞬间红肿起来一个巴掌印。
“好你个王婆子,敢打我?”
眼见她抬手使劲揪着王婆子稀疏的头发,扬起巴掌就要还回去,却被身边眼快手快的人拦住。
“何家弟妹,冷静些冷静些…”
何锦文见娘亲被打一巴掌心里又急又气,小身子爬起来举着拳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