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数字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她的手腕上,而线的另一端牢牢系在他的口袋里。她刷卡的频率越高,他越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被需要。她的生活里处处有他留下的印记,从晚餐被端上桌的食物,冰箱里的水果和苏打水,到衣帽间里她新添的羊绒大衣、梳妆台上那瓶刻着她名字的法式香水。
他暗自享受这种微妙的掌控感。当她在奢侈品专柜举起他的黑卡,当某个柜台确认账单时念出他的姓氏,他仿佛听见某种隐形的契约被不断盖章确认。
最令他心颤的是深夜归家时,看见玄关处喻音摆放得整齐的高跟鞋——鞋底还沾着某家百货商场的防尘膜。他蹲下身用手指抹过那道浅痕,突然觉得一天的疲惫全消。原来被依赖的感觉如此具体,具体到能听见金钱在爱情里流动的声响,像血液流经心脏般温热而有力。
“所以晴晴,你不要觉得你现在依靠着咏凌有什么负罪感。如今你们二人已是夫妻,咏凌无论给你什么样的生活,你都要好好的接着,因为他爱你,你便值得。”
黎晴晴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她又被喻音的话治愈了这段时间的焦虑。
是喻音拉自己出了深渊,是她不断的在为自己制造出价值。
黎晴晴近来确实变得很爱哭,她抬头,想将眼眶饱含的热泪逼回去。
喻音却告诉她:“没关系,你想哭就哭吧。”
……
跨年的钟声传来,当远处钟楼传来第一声嗡鸣,两个酒杯在倒影交错的瞬间相碰——
\"叮——\"
“新年快乐。”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她们斜倚在落地窗前,手里的玻璃杯倒映着窗外那些绚烂的爆炸。这里的高度正好将狂欢尽收眼底,却又巧妙地将鼎沸人声过滤成模糊的背景音。
喻音的嘴角噙着一抹淡笑,她望着脚下那片发光的海洋,出租车顶灯汇成的银河,情侣相拥时扬起的围巾,广场上随音乐喷泉起舞的人群。所有这些热烈都成了她们酒杯里的风景,像被收进水晶球中的微型世界。
玻璃窗上映出她从容的轮廓,与远处电子屏上炸开的金色烟花重叠。无需置身其中,这种居高临下的观赏本身已是奢侈。当倒计时结束后,她们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酒,喉结滚动间吞下了整座城市的浮光。
喻音看了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一条信息闯了进来。
她点开,梁言的微信头像上有一个红色的标记,打开页面就看见那行字。
“新年快乐,我很想你。”
……
直至黎晴晴喝得有些醉了,喻音给陈咏凌发信息让他来接她回去,陈咏凌冒着深夜的寒气而来,将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黎晴晴生扛了回去。
喻音收拾好客厅,又去洗漱完后在床上躺下,才给梁言回去了信息。
“我也好想你,盼你回家。”
不过片刻,酒精已经上头,没有等到梁言的回复,她沉沉睡了过去。
梁言从澳洲回来时,已经是一月十五了。
北京的冬夜像一块冻透的玻璃,他拖着行李箱站在家门前,呼出的白气在楼道灯下凝成转瞬即逝的云。门锁按下密码的声音格外清晰,回荡在空气里。
门开时带进一股朔风,玄关的地板上立刻落下一道他的鞋印。他僵直的手指还保持着拉着行李箱的姿势时,喻音在屋里听见了响动,冲出来抱住了他。
他的大衣领口积着未化的冰霜,此刻正悄悄洇成深色的水痕。
喻音扑面而来的刹那,他忽然打了个颤,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原来结了层看不见的冰壳。出差这十几天积攒的寒意,此刻正从大衣褶皱里、发梢间、行李箱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逃逸出来,被喻音的温度温柔地缴械。
“你怎么还没睡?”梁言丢下手上的行李,将她搂进怀里,埋下头去,汲取她发间的香气。
“知道你要回来,我肯定要等你呀。”
“亲亲。”梁言留出了些距离,主动把头凑低了下去。
喻音笑笑,仰起了脸,下颌划出一道月光般的弧线,睫毛在颊上投下细碎的影,却遮不住眼底那簇明亮的勇气。
她的吻落得那样坦然,像清晨第一缕阳光贴上窗棂,自然得不容置疑。鼻尖先轻轻蹭过他的脸颊,带着温热的呼吸,而后唇瓣便径直覆了上去。没有迟疑,没有试探,仿佛这本就是她与生俱来的权利。
发丝随着动作从肩头滑落,在空中荡了荡,手掌就那样随意地搭在梁言的胸前,指尖无意间揪住他的大衣领口,透露出几分娇憨的占有欲。
他们之间隔着十几天积攒的思念,此刻终于撞碎在这个吻里。她身上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