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回来,刚躺下,便听到了敲门声。
进!
让房顺没想到的是,来人竟然是武懿宗,这还真让他颇为疑惑。要知道,走了这几天,他们之间的交流也仅限于官面的客套。
伸手不打笑脸人,房顺还是礼貌的煮起茶来,请河内王喝一杯,慢慢说。
“房将军,你我都是丘八,也都是陛下拔擢的亲信心腹。再加上,你与攸暨交情匪浅,咱们才是一家人啊!”
“殿下抬爱了,末将不过是奉旨陪审而已。论资历,论官爵,殿下都是前辈,这个大主意,还得殿下来拿。”
武懿宗听了这话,更是笑开了花,他要的就是这个态度。既然在同一条船上,那就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
这次,北征刚刚结束,来回京受赏都来不及,便又接了新差事。武懿宗保证,此事过后,他要亲自向圣人保举房顺,再晋一步,做个大将军,问题还是不大的。
对武懿宗画的这个大饼,房顺也是虚以为蛇:“末将是边将出身,吹沙子习惯了,脾气臭,上一次还在金殿得罪了魏王呢!”
武承嗣是朝野闻名的睚眦必报之徒,武懿宗与他交好,就不怕开罪于魏王吗?他可是知道的,武氏宗族的弟兄,同气连枝,武懿宗此举可是让他意外。
呵呵,抿了一口茶,武懿宗笑了笑:“魏王那里,你不必担心。你也算本王帐下之将,本王自然要为你斡旋一二。”
“等回了京,本王摆上几桌酒席,请让魏王、定王,好好喝一顿,什么误会都解开了。”
瞧武懿宗志得意满,洋洋得意的样子,房顺明白了,这家伙是得了安边平叛的战功,有挑杆子,讨资本的意思了。
也是,魏王想上位,就必须依仗军队,此时又正值争储的关键时刻,军队便又显得更为要重要。
而武氏子弟中,唯有武攸暨、武攸宜、武懿宗三人最为善战。前两者不用说了,与武承嗣同床异梦,那就厚待武懿宗一条路可走。
“好啊!那就有劳殿下了!”
但武懿宗夤夜而来,可不是为了这件小事而来吧!
当然不是!武懿宗来,就是想跟房顺说说,他们要办的这个差事。刘思礼是开国功臣,故银青光禄大夫-刘义节的从子。
刘思礼以门荫入仕,为宦四十余载,虽然没干出过什么成绩,平庸了一些。但官箴不错,劝可农桑,开荒拓渠,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实人。前不久,刚刚被授于箕州刺史之职。
房顺淡淡一笑:“这也叫仕途坦荡?”
六十几岁的人了,才熬到区区四品刺史,都快入土了,还坦荡?
这个,武懿宗是有发言权的,房顺常年在安西供职,那里的文职多是武将兼任,他自然觉得刘四礼太老了。
事实上,门荫也好,科举也罢,文官晋封要比武将苦难的多,所以就有了“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说,那六十岁的刺史,自然也就常态了。
“那末将倒是觉得奇怪了,他没几年入土的人了,为什么要谋反呢?”
武懿宗从袖中掏出一卷卷宗,是负责羁押案犯的监察御史-胡庆从箕州发来的案情简报,而御前发来时,还夹了那封匿名的举发信。
举发信里说,刘思礼与洛州录事参军綦连耀,觉得圣人年老,精力不济,勾结李氏老臣及有识之士,谋同拥立皇嗣,恢复李唐社稷。
这种事在本朝并不罕见,裴炎谋刺陛下,徐敬业起兵,李贞谋反之类的例子,笔笔皆是,不胜枚举。
房顺点了点头:“殿下,既然此案并不罕见,巡察的监察御史,把犯官往三法司一交就可以了,何必让我们跑一趟呢!”
是的,就算武承嗣想做什么,拿回京师去做,岂不是更方便,如何锻炼成狱,还不是他一个眼神的事。干嘛,搞这么多弯弯绕呢?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这才是武懿宗来找他的原因。按章办事,自然省心,可就在圣意批复前,箕州又发来文书,监察御史-胡庆遇刺身亡了!
“什么?圣人交代此案时,没谈及这一点啊!”
“圣人交代的是差事,要的是结果。老弟,当官是要有朋友的,否则你永远抓不住先机。”
现在,箕州的情况是,抓捕二官的监察御史-胡庆死了,刺史-刘思礼成了活死人,录事参军綦连耀疯了。
很显然,箕州这潭水,很浑啊!背后定然是有一股藏在暗处的势力在操作此事。他们想干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