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飞扬,面容棱角浅浅收敛,竟显出几分少女的俏丽。
宁宴看呆了,不知不觉露出个憨笑,望着裴靖的眼睛里像是揉进了一捧桂花蜜糖,几乎要拉起酥甜的细丝,神色狂喜如见彩虹。
裴靖见他眼神如此赤裸,油然生出一股羞怯,尴尬地轻咳一声,自炽热深邃的眼神下败逃,“赶紧开席,要饿死了。”
房门一合,屋中遽然响起一声野兽似的嚎叫,冷不丁吓人一跳。
奚迟瞟了眼,凑到裴靖耳边窃窃私语,“你答应他了?”
裴靖微微带些愁容,“是。”
“其实是好事,”奚迟唇角微微一勾,在案下握紧了裴靖的手,“但你之前答应我的可万万不能忘呀!”
“我不会忘的,我会永远将你放在第一位,无论遇何人,无论多少年!”裴靖反握住奚迟的手,同他相视一笑。
“你俩在说什么悄悄话?”文禾狐疑地凑过来一只耳朵,“何事是本……人听不得的?”
“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不要多问。”燕赵雪赶忙拦下。
不多时,宁宴整理妥当,入座开席。
文禾坐在宁宴右手边,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定要宁宴亲手夹到她碗里才肯吃,否则便不吃。
宁宴帮她夹了一次便不胜烦,让她别吃了,饿死拉倒。
“好!”文禾叉着腰,面带愠怒,“那我现在便回家告诉三哥,让他明日给我们订婚。”
“吃吃吃!”宁宴立马给她夹满小碗,“吃完回去跟表哥说此事不成。”
文禾偏不,定要宁宴说出中意之人是谁,她看看那人比不比得过她,除非她败给那人,她才肯取消婚事,否则想都别想。
宁宴立刻揽过裴靖肩膀,“我喜欢她,从前现在以后都只喜欢她一个!”
不等文禾反应,魏凤川先不乐意了。
他“啪”地一声拍下木箸,起身拱手一礼,对裴靖横眉冷对,“宁五兄,请恕愚弟不敢苟同!此女乃渔夺侵牟、掠脂斡肉之辈,今又忘恩负义、玩忽职守以致玉毁椟中,酿成大祸,实为宵小鼠辈行径,世人耻之!宁五兄理当避之若浼,笔诛墨伐,岂能同流合污,以为至亲至爱!”
一番言论,四下皆静。
燕赵雪和文禾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魏凤川,被他这番举动吓得不敢眨眼。
奚迟手里的木箸“咔嚓”一声断成两截,裸露着锋利的尖刺,在如玉白皙的手指间来回转着,如夺命暗器一般。
案底,裴靖死死按住奚迟。
现下她可以确认,魏凤川之所以态度大变,是因早已知悉她和奚迟的真实身份,若非有人与其说明,单凭魏凤川自己的本事,这辈子都不可能查得到,那么这种事会是谁干的呢?
裴靖毫不犹豫地扭头看向宁宴。
宁宴自知理亏,讪讪地说了声“对不起”,但见裴靖表情平静,毫无怒色,他越发感到愧疚,然而在愧疚的刺激之下,他反倒出奇地冷静。
他起身直视着魏凤川,只问了一个问题,“你所说的一切,是你亲自调查得知,还是听从流言得知?”
魏凤川眉心拧成个“川”字,“众所周知,非一人之言,何须我亲自调查?”
“三人市虎,众口铄金。万年县茶肆党魁攻击我时亦是如此,那时你为何肯听我辩解?”宁宴看魏凤川便像是在看一个面目全非的故旧,“我将秘密告诉你,是想你可以理解他们的身不由己,想你可以见识你从未了解过的阴暗艰辛,想你遇事时可以找更有本事的朋友帮你,令你勿为井蛙醯鸡,而非让你有朝一日人云亦云!”
见宁宴如此不留情面,魏凤川面上也染了几分薄怒,“你且说,若非太微临阵脱逃,陛下如何落入外贼之手,以致于今日戎贼挟制退兵,我大凉千万男儿热血,尽丧于苟且妇人之手!牝鸡之弊,祸国殃民!”
“魏凤川!你怎敢在此信口臧否!”宁宴愤怒之余亦觉伤怀,他不知魏凤川何时变成了这般草率轻妄之人,与从前截然不同。
裴靖倒觉得魏凤川与从前并无不同,仍是那个饱读诗书的清白学生,只是此人学于圣贤亦囿于圣贤,身心皆从于成宪殷鉴,书写男子丰功伟绩,便只认男子可建功业,书写女子祸国殃民,便只认女子会害江山。
魏凤川正是这个时代和世人所认可的优秀的读书人,反对他的宁宴才是不被认同的异端。
“魏凤川,”裴靖看着这位气红了脸的清傲读书人,神情冷倦,“舐皮论骨可耻可笑,我不与你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