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闭双目,多么期盼这一切皆为虚妄。然而马蹄声急,告诉我这并非梦境。
倘若眼前这位红裳女为鬼魅,那么王少侠又身处何方?心下愈觉寒意逼人,既忧王少侠安危,亦焦虑自身处境。
“如何是好,我该如何应对?”心乱如麻之际,冥冥中似有声音指引:跃下马车,即可脱离此厄运,超脱苦海。
余光瞥见车窗洞开,我一咬牙,便欲破窗而出。
正当我双脚即将踏窗而出,半身悬空之时,一双铁掌稳稳抓住我。
“啊……”
抬眼只见王少侠面带关切,我究竟怎么了?
“姑娘安然无恙乎?怎地突然执意要下车,我拦也拦不住。”
“不对,怎会是你,刚才坐在此处的可是那红裳……”
“除了在下,姑娘还希望有何人相伴左右?”
他语中略带一丝不悦,我闻之心头微颤。
“红裳女子……快系好安全带。”王少侠皱眉深思,回味着我刚才的话语,手握缰绳,凝视着我。
“姑娘已开阴阳之眼,今日之事便是明证。”
王少侠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但话语令我背脊发凉。
“如此说来,往后是否此类怪事将频频发生?”
我神情颓唐,双眼空洞望着漆黑的夜色,陡然生出一种孤寂之感。
马车戛然而止,我不敢回头再看那红裳女子是否还在身后,虽似梦一场,却真实得令人惊悸。
“放心,她不会再出现。”王少侠重新整束腰间革带,轻叱一声驾驭马匹,再度启程。
“你的阴阳眼已然开启,今晚的遭遇就是最好的印证。”王少侠言辞中透着一股江湖人的豁达与沉稳,让我不禁安心几分。
“日后是否会常遇此类诡异之事?”
我失神看向窗外黑暗的夜色,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孤独与迷茫。
马车再次启动,王少侠似乎已有了定计,让我暂且宽心。
“她可是来找我?”王少未语,我心中已明了。
“何故定是我?”我按捺不住,手指扣入发间,紧紧裹住自己身躯。
“你那双能见阴阳的眼眸,因一场变故已被开启,从此你的日子怕是难以平静。”一旁驾车的男子言简意赅,解答了我心中的疑惑。
“然而在下过了这么些年,怎会毫无异状?”我不禁追问,他似是对此知晓颇多。
“嗯,想来你的阴阳眼之前是被封印压制,不知何故,也许是近日你身陷阴气过重之地,冲破了原有的禁制。”
果不其然,必是祖母所为。忆及幼时,祖母日日让我饮下一碗苦不堪言的汤药,曾说那是为了强健体质。原来,这背后竟有如此隐情。
唐氏宸这个名字又浮现在心头,那位几近每夜闯入我梦境的男子,亦是鬼魅之身,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莫非与方才那只鬼魂一般,也是寻我而来?
思绪纷至沓来,头痛欲裂,我无法再深思下去。
“到了,下车吧。”
约摸过了一阵,马车在一处偏远的山庄前停下。
“多谢。”
此刻,只有他愿意收留我于危难之际,心中感激无以言表。
“今晚你就在我卧室歇息。”王少这般对我说道,早已为我安排好了栖身之处。瞧见我面露惊异,他又补充一句,“我睡地板便是,别多心。”
“好,那……那就多谢了。”除了道谢,我一时之间找不出其他方式表达感激之情。
“这边请。”王少领着我穿过一道门,步入一间居室。
屋内装饰风格清冷淡雅,灰黑搭配,颇具江湖人士所谓的“孤高冷漠”之意。
家人皆已安寝,我轻手轻脚以免扰人清梦。换上客房的木屐,王少递给我一床棉被,我抱着棉被,和衣躺在床榻之上。
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只怕闭上眼,唐氏宸便会再度闯入梦境。
子时已至,客厅里传来铛~铛~铛的老式挂钟声,想不到王少居所尚保留此等古物。
愈是不想听到那滴答之声,却愈发清晰如锤,一下一下敲击在我心上。
“喂,阁下可曾歇息?”我终究忍不住问向地板上的王少,希望与他交谈几句,以此缓解压抑气氛。
许久,我都未听见他的回应,只闻浅浅的呼吸声。
最终我也抵挡不住困倦侵袭,迷迷糊糊地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有人在我身边低唤我的名字,要我留下。然而我本就在此处,昏沉之中哪有心思理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