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在雪野上呼啸而过,寒鸦三两的抓在枯木枝头,偶尔嘶哑几声。
公主府内的池馆水廊铺了一层霜,来往走动的下人脚底发出细碎的塌陷声响,宽阔华丽的楼阁角檐处积了一捧雪白,厚绒绒的,看着让人开阔舒畅。
庄宜公主受了惊,又动了气,偏偏又感上了风寒,皇帝差了宫里的御医常驻府上,周公公更是受命每日都来看望,将她的情况如实禀报,不少人胆战心惊,怕公主病情严重,唯一能松口气的只有偏院伺候的下人,生病的公主总算不再折腾他们了。
慕华阁内,秦暖拨弄着丝绒袋中的棕色圆球,这太熟悉了,是她消失那晚钟谨给的芍药种子,本想着秋后他们一起栽种,他竟一直存到现在。
“来,先趁热喝了,这几日不要出去了,我再找些新鲜的话本和糕点给你带回来,可好?”钟谨熬了驱寒茶,估摸着温度差不多了才喊秦暖。
琉璃碗中冒着热气,浅红茶汤内飘着几颗甜枣,她凑近闻,苦兮兮道:“能一会儿喝吗,我上午喝了两盏,还不到两个时辰,又叫我喝。”
“不提咳嗽难受的时候了?既然不喝药,总要把驱寒的茶喝了。”少年不容置喙,用勺子舀了两下,放低声说:“我又加了些蜜枣,比之前的甜,你尝尝?”眼里满是期待。
种子在桌上打了个转,秦暖接过勺,浅尝一口。
复杂冲人的苦意瞬间被蜜枣的味道取代,身侧少年盛着笑意看向她:“有没有好喝些?”
秦暖抿唇:“很好喝。”
蜜枣在口中轻轻一咬就化开了,细腻的甜味直直落在了心上,她看见少年听到话后更开心了,好像自己的肯定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因为自己咳嗽,他就真的很担心,熬出自己能接受的驱寒茶,压住里面苦的要死的药材,明明看不到自己,还总是用那种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眼神看着,真的要命。
果然人是趋利避害的吧,因为他喜欢自己,所以自己也对他更为在意,是除开任务以外的更为在意,至少现在如此。
她心中生出几分难以形容的情绪来有了一点点的爱,所以就想回应他千百遍了吗。
这种想法令她打了个激灵。
生命几许,须独钟自己。
一阵警钟唤起理智,秦暖眼皮子跳了下。
自己骨子里是个缺爱的人,她一直明白这一点,也一直企图更多途径救赎自己。
他很好,承接住自己所有的好坏情绪,从不对自己发脾气,认真回应自己每一个提出的问题,从始至终都是如此,真的有被爱着。
不过,秦暖将驱寒茶一饮而尽,眸子璀璨如星。
钟谨很好,我也不差,顺其自然吧。
情或爱,不一定是救赎的唯一途径。
“种子放的时间长,已经不能发芽了,来年我们再找新的种。”
“我把它和葵花瓣都收好啦,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不会忘记的。”
“晚上不喝驱寒茶了好不好,我现在一肚子水,你昨日买的东西我都吃不下了。”
秦暖摇晃着钟谨胳膊,见他妥协,欢呼一声。
钟谨忙于公务,秦暖蹦哒到旁边,见信笺上提及铁矿开采之事,惊道:“你在东旭还搞到了一处未开采的铁矿?”
无论哪个朝代,最有利可图的矿产资源都由官府控制,而钟谨直接在别人家地界上盘了一处铁矿!秦暖扫完内容,瞪大眼睛,还是被当地官府认证过的私人铁矿!
钟谨见她疑惑,将其中情况以简单易理解的话解释。
“所以,官员收了好处将此处的矿山开采权交于轻机楼,东旭皇帝不管吗?”
矿产采炼大多在深山旷野,基于山泽国有的原则,九州十八国将矿冶视为重要财源,对矿产的采炼有一套严格的管理政策,如铜、铅、铁等矿产,大体分为民间开采、官价收购两种方式。在东旭,矿山的开闭同样须经朝廷审批,严禁私采、私铸、私贩的情况。
坐拥兵器库的轻机楼自然不会放过开采权的争夺,祝子谦和东旭朝上的官员们混了个熟,打通关系,一路开了绿灯,费了番周折搞到了城郊一处的铁矿权。
有了这处铁矿,床弩的制作不仅能够满足东旭所在的轻机楼,还能给其他分阁一定补给。
“朝廷不过就是几座宫殿和几座衙门,哪里的人都需要吃饭,到了他们的位置,胃口大全凭良心,利字当头,不过是动动嘴、动动手的事情,很难拒绝的了诱惑。东旭皇帝再有权利,也不能操控整个京都,更不能操控人心。”
“朝堂的事情怪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