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右如约把我送到贺容川应酬的酒店,让人带我进去找他。
我刚进门,就看见贺容川的助理神色匆匆地往外走,看见我,他楞了一下,“林小姐,这么晚了,你来这里有事?”
我摇摇头,“没,我来找贺总。”
助理道,“贺总胃病犯了,这会估计不愿意见人。你要是有事就改天吧。”他看了一眼外面风雪交加的天气,着急忙慌冲出去,“先不跟你说了啊,我去给贺总买个药。”
上次他胃病犯了的时候就疼的厉害,这次怕是更严重了。
贺容川不喜欢去医院,难伺候的很。
我不太放心,没有听助理的话离开,走进大厅,在酒店的休息去找到了正在靠着休息的贺容川。
他身高腿长,随意坐哪儿都显眼,边上有小姑娘红着脸上来问他要不要帮忙叫救护车,他眼皮半合,只回了两个字,“走开。”
女孩一脸愤懑地骂了一句,“有病吧!”才走了。
贺容川的脾气是真的差,并不只针对我一个人,我就没那么怕了,走上前,伸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贺容川约莫是以为是刚才的女孩去而复返,不耐烦地睁开眼,“我说了——”
视线相对的瞬间,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被他的眼神盯得后背发冷,飞快收回手,“贺总,是我,我、我就看看你有没有发烧。”
贺容川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无语,直接闭上眼睛不理我,没过两秒,他胸口震动,咳嗽了两声,头一偏吐了一口血出来。
血渍溅了我一身,我直接傻眼,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些模糊的画面。
有个男人躺在年幼的我怀里,身体止不住的抽搐,吐出来的血染红了我半边棉袄,我抱着他一直哭,求他不要死,求他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可我也只会哭而已,我甚至保不住他抽出的身体。
熟悉的画面席卷而来,我几乎是扑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给他擦嘴,一边火速掏出手机打120,看着纸巾上殷红的血,我的声音都在颤抖,“你好,我在凯越大酒店,我这边有个胃穿孔的病人,需要救护……”
我话没说完,手机就被贺容川一把抽走,他异常的愤怒,“谁让你打的120!我不去医院!现在也不是你的工作时间!要你多管什么闲事?”
我眼眶发胀,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圈,我怕的不是贺容川,我也不惧怕死亡,可我怕我离死亡那么近,却依旧无能为力。
我抹了一把眼睛,站起来,劈手夺过被他抢走的手机,执拗劲儿上来了,声音比他还大,“你要不是我老板,谁愿意管你的闲事!”
贺容川楞了一下,还想说什么。
我已经重新拨通了120,耳朵里嗡鸣,听不清对面说话,直接道:“你闭嘴!”
贺容川大概也被我的不知所谓吓到,直接靠回沙发椅背上,看着我上蹿下跳的折腾。
外面风雪很大,路面还有浮冰,到处都在堵车,救护车要么堵在路上,要么就已经被叫走。
我不敢耽搁时间,打了个网约车,在酒店大堂的帮忙下,把贺容川运进了车里。
预告的暴风雪还是来了,接连砸下的雪花和雨水吹的司机几乎看不见路,车子开的跟山路十八弯似的。
贺容川一开始还能端正坐着,后来许是太疼了,半边身子都歪在我身上,人事不省。
我用胳膊撑着椅背防止他摔下去,几乎是哭着求司机能不能再快点。
司机不停地抱怨,“早知道就不接这单了,你这是让我拿命跑呢!出事了谁负责!”
“还有啊,你看着点你男朋友,可别吐我车上了!晦气的很!”
我原本就紧张害怕,对晦气俩字很忌讳,一时都没顾上解释这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本能地回怼了一句,“你说谁晦气呢!信不信我投诉你!”
司机还是啰嗦。
原本压在我身上的贺容川突然坐直,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打现金,直接砸在副驾驶,红色的纸币在车内飘散,看金额,两三千起步。
他的声音阴恻恻的,“闭上你的嘴,好好开你的车。”
司机瞬间闭嘴。
但不得不说,人在倒霉的时候,是真的喝冷水都塞牙。
路程才走了一半,网约车抛锚了,司机叫的救援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贺容川等不了两小时,也经不起外面这天气的折腾。
我看着外面车来车往,伸手把装着文件的帆布包拿下来放到贺容川手里,转身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