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那份坦诚、委屈和劫后余生的倔强。
玉面仙居原来是她。为了她的一条渠……结果,却救了万民……这……如此光怪陆离的事情,难不成真是天意?帝王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地上那份写着“灾民已安置”的奏折,又缓缓移向那沾着儿子鲜血的冰冷砚台碎片。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的、混杂着巨大愧疚与后怕的疲惫感,如潮水般席卷了他,让他高大的身躯在龙椅上,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整个金銮殿,只剩下殿外滂沱的雨声,哗啦啦,仿佛在冲刷着这荒诞离奇却又震撼人心的真相。答案揭晓了,却比任何预想的都更离奇,更沉重。“快传御医!”大乾帝大喝一声:“为祈王殿下诊治伤情。”话音刚落,又板脸道:“速传巡防营首领肖傲,令他亲去西城区看看,朕倒是要看看,瑾王安置的百姓到底在哪里,如何吃热饭穿暖衣?”……西城区外的泥浆官道上,冰冷的雨丝斜织成网,抽打着湿透的衣甲。夜枳勒马崖边,目光穿透迷蒙的雨幕,死死钉在不远处那座山庄上。一点,两点……袅袅炊烟正从山庄的屋顶升腾而起,在灰暗的天幕下晕开几缕稀薄的暖意。山庄外,影影绰绰,似有人影晃动。“殿下您看!”一旁的谋士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轻快,指着那炊烟,“宋爽护卫办事果真历练!这才多久,庄子里热汤热饭都备上了。”“属下就说嘛,咱们报上去的消息‘灾民已得安置,热饭暖衣’,虽急了些,但也不算虚言,定是宋爽动作神速!”他捻着胡须,脸上是事态尽在掌握的怡然。夜枳浑身早已湿透,冰冷的衣物像一层黏腻的尸衣,紧紧裹缠着皮肤,吸走最后一丝热气。刺骨的寒意钻进骨髓,连带着心底那份莫名的烦躁也如毒藤般疯长,勒得他喘不过气。“下山!”夜枳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焦躁,“立刻回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