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别的什么？”艾秋梨问。

“别的身份。”周惜夏重覆。

“什么身份？”艾秋梨又问。

“……不要在关键时刻开玩笑。”周惜夏伸手在艾秋梨额头上弹了一下，“没有就算了。”

她有点失落，但这样的结果是意料之内。能够保持这样亲昵，已经超过周惜夏对她和艾秋梨关系的上限的预估。

刚才那句问话是冲动之下不经脑子的产物，要是现实世界能做得到，周惜夏真想撤回那句话。

她拽紧被子，把自己包成一条寿司卷：“你先出去吧，我还有点累，要再躺一会儿。”

艾秋梨看着寿司卷露出的一小簇头发，极力露出担忧的表情：“是不是生病了？要我拿体温计过来吗？”

“不用。”周惜夏想，她要的不是温度计，而是一个答案。

艾秋梨没动。

被子外一片安静，又没听到艾秋梨关门的声音，周惜夏在被子里等了几分钟，缓缓拉下被沿，结果艾秋梨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她一楞，艾秋梨怎么和幽灵似的，一点声音都不出？

而艾秋梨看着周惜夏瞬间露出的迷茫，觉得自己在和小猫玩捉迷藏，眼眸闪动着，一副极有耐心的样子。

周惜夏在她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试图缩回被窝，艾秋梨立刻扑倒在床上，按住周惜夏的动作，两人笑闹着在床上打成一片，几分钟后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艾秋梨把头搁在周惜夏的枕头旁边，两人近得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绒毛，几根极细的发丝当在面前，随着呼吸颤动。

两人都不想打破这暧昧又平静的氛围，只是痴痴地盯着对方的脸。偶尔在对方的瞳孔中瞥见自己的样子。

而周惜夏受到的影响要比艾秋梨大得多。她整个人都像浸泡在水果汁里，嗅觉细胞开大功率，捕捉cake温和甜美的清香。她错过了晚饭，几周未体会到的饥饿感重新擡头，她的牙根又在发痒。

于是她开口说道：“那些日记……如果你想打发时间也可以看。我不介意。”

“你母亲应该不会同意我分享她的隐私。”艾秋梨说，“可能的话我希望能由你讲给我听。”

“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你好奇心挺重，”周惜夏谓叹，“好吧。我想夜晚是和朋友讨论过去的绝佳时间……”

“我不是因为把学姐当成朋友来八卦的。”艾秋梨说。

上班上久了，艾秋梨已经学会了装傻以应对风险高的工作。周惜夏问出的那个问题对她而言就像上司给的棘手任务，她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答案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很多个深夜艾秋梨覆盘自己失败的初恋经历，都怀疑是自己的心动给周惜夏造成的重压过大，才让周惜夏迫不及待地离开m城中学。

艾秋梨：懂了，周惜夏很有边界感。

所以面对刘云如的好奇，姜逐星的挑衅，艾秋梨都选择缄默不言，以为识趣地保持距离，她们两个才能长久地共处一室。

但就在几分钟前，也许是她们发丝纠缠在一起时，也许是两人手指缠绕时，抑或者更早的时候，她在学校小卖部和周惜夏搭话的第一个字，艾秋梨已经做好了决定。

无论对错，艾秋梨的答案都呼之欲出。如果她的爱情注定只能存在一瞬间，她也要为这刹那献上过去所有的辗转难眠。

“我喜欢你。这和学姐是普通人还是fork都没关系，我是因为你是‘周惜夏’才喜欢的，所以和你有关的事都想知道。”

艾秋梨一口气说完一整句话，才后知后觉自己又叫了周惜夏“学姐”。但更重要的是，她终于把那句深藏已久的告白说出口了。

她本来打算攒上几个月工资，假借旅游的名义，带着周惜夏去她喜欢的城市，在最快乐的时候表白，借助天时地利人和增加成功率！

没想到还不到两个月，自己就急吼吼地倾吐心里话，还是在自己披头散发倒在床上表白，悔得艾秋梨在心里狂扁小人：叫你这么沈不住气！

噗呲。周惜夏嘴唇抿起，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她看着艾秋梨脸上表情风云变幻，一会生气一会害羞，全无刚刚告白时的神气。

艾秋梨转动眼珠，没了对视的勇气，她根本不敢看周惜夏的表情，用馀光悄悄地观察。瞥见周惜夏没有被冒犯，还有心情笑，艾秋梨才重新看向对方。

琥珀般澄澈的眼瞳里周惜夏的影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