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灵的脸就在自己上方,他一条胳膊环抱着自己,看见自己醒了,惯常的面无表情也显出一丝松动来。而看到活生生的闷油瓶,吴邪几乎是高兴坏了,劫后馀生的感觉无比强烈,而他也好好的在自己身边……那种见他没事的狂喜压过一切,吴邪一把狠狠的抱住他,先什么也不说,不如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抱住他,闷油瓶的身子还是冰,不过顿了一下之后,也伸手狠狠的把吴邪箍在他怀里。那力度,几乎是要骨血相融,一种巨大的悲伤从他的身上蔓延出来,吴邪看他低下的头看的心疼的要命,一下一下的抚着闷油瓶柔软而且墨黑的头发。毛团看见他醒了,也汪了几声非常高兴的绕着他们转,也得到吴邪揉头,高兴地直舔他的手。
吴邪摸了摸刚刚觉得很痛的腋下,还有点迷糊,要是自己刚刚迷失在了幻境里会有什么后果?永远醒不过来吗?不过看见这个闷油瓶他才有了一种真实感,想来其实刚刚那个幻境破绽太多,给人的感觉太怪,他一开始信了完全是一种思维定势……他平时怎么可能会想到检查闷油瓶看看嘛!早在产生那些想法的时候就该发现不对的!他们又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张起灵拉开一点距离,动作轻而小心的把吴邪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被他这么看又那么看,吴邪又想到幻境里那个温热的吻……他不可抑制的老脸一红,然后闷大爷心细如发的发现,直接探手过来:“发烧了?”居然还是疑问口气。吴邪一下就觉得不分场合的变成自己了,慌忙拿开他的手:“没有没有……”想起什么来,晃晃闷油瓶的胳膊:“我……都想起来了。”
闷油瓶还是面无表情,但吴邪就是从他脸上看出一种“你想起什么了?”的疑惑,吴邪啊了一声,闷油瓶还不记得啊,吴邪一种算总账的心情就这么打了个空,只能无奈的看着他。这家夥一格盘只要拿他那双啥也不知道的墨黑眼睛看着你,你就瞬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本来吴邪还被他要让自己忘了他这种行为气的跳脚,打定主意再见到他一定让他说说清楚,但他都这样了,吴邪的火气一下子泄的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种心酸,和一种庆幸,又抱了抱闷油瓶。他们能走到如今的一步,何其不易。
张起灵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把他扶起来一点,轻轻拍拍他的背。吴邪左右看看,自己好像是在一条走廊一样的构造里,他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对,扭头问张起灵:“齐羽呢?”
张起灵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吴邪的心一下子吊起来——不会吧——不会是——那个意思吧?羽叔的命可是硬得很啊,以前多少险境都被他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自己这才睡了一觉,刚把他想起来……难道就要告诉自己想起变成了缅怀?他又问了一遍:“齐羽……怎么了?”
张起灵也就睁开眼睛,轻,但是很清晰的对他说:“他死了。”
当这个概念终于无可挽回的被如此清晰的表述出来的时候,吴邪还是感觉到一种非常强烈的难过。他早就一点儿也不生齐羽的气了,谁看了他的一生还生的气来呀……他低下头,也不说话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问了一句:“他……是怎么……”张起灵看着走廊另一边的木头,淡淡的说:“尸化开始的时候他在你旁边,我只看见弩箭的机关被触发了,然后被他甩了出去,再进去他就已经死了,而你还在睡。”
张起灵很少用这么多字来说一件事,并且还是一件与他的目的并没有直接关系的事。吴邪一下子就听明白了,齐羽他是挡了那些箭才……吴邪顿时觉得浑身寒了寒,他居然是为了自己挡那些箭……那岂不就是自己害死了他……!仿佛清楚吴邪在想什么,张起灵很快的又说话了:“不是你的错。他那时候如果继续尸化下去只能变成禁婆,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就算这样……就算这样……吴邪低下头,好一会儿都没说话,张起灵就一只手放在他背后也沈默。大概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吴邪才轻轻的问:“……我还能回去看看吗?”张起灵也没阻拦他,拽了他一把,两个人一起站起来,吴邪活动了一下手脚。大概也没躺很久,酸麻感并不是特别强烈,或者也可能是张起灵抱着的原因。张起灵按照一种特殊的步序走过这条走廊,吴邪猜他已经探过机关,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后面,他脚离开吴邪就把脚放上去,走廊不长,很快就走了回去。那一层里面不同于幻境,整个其实都空空荡荡的,只在最中间放了一座麒麟的雕像,那座麒麟也不是踏火焚风的样子,而是非常温和的低着头的模样,不过估计没人想碰它。吴邪看到满地都是插进地板的残箭,有几支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