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五十九丶除夕夜守岁
苏沫儿应声退下,待在回到内堂时间见太皇太后正坐在软榻上听皇帝说话,因皇帝每日必来慈宁宫请安,也就每日都将朝堂大事说与太皇太后知道,今日便只说早朝上分派何人至何地镇守;库银,库粮如何分配,并说一切皆安排稳妥,只请太皇太后安心便是。
皇帝接过苏沫儿手中的青玉莲纹碗,吃了两口便笑说:“皇玛嬷这儿的东西就是比别处的适口许多。”
太皇太后见皇帝喜欢,心下也高兴,便道:“你若觉得好,我便叫小膳房的人做给你吃去。”
皇帝点头应好,又说:“眼见着就到冬月,皇玛嬷要小心身子,孙子特命太医院的人去蒙古寻了治骨疼的方子,前儿回来覆命,过了晌午便叫他们将药送进来。”
太皇太后瞧着皇帝,道:“这些太医院的人倒是听话的很。”
皇帝心虚,闻听此言心下微微一跳,没有接话。
太皇太后又说:“年关也近了,虽要打仗,这年却也还要过,我瞧着就照常例,也不必减免,也不必大办。”
皇帝应道:“一切听皇玛嬷安排。”
太皇太后点头,略顿了片刻,又说:“人的精神头总是有限,你纵是仗着年轻,也当心累垮了身子,你只专心朝堂上的事便好,其他事不要分神,一切依你的意思便是了。”
皇帝心下觉得太皇太后话里有话,又觉不好挑明,又不好不回,只含糊应了声:“是。”
年关将至,虽南边战事连连,却因太皇太后有话,一切照旧,诸般事宜未见减免。储秀宫里,惠嫔也带着众宫人接了宫训图,领了过年的应用之物,各宫各院都挂上了喜气的红灯,虽忙碌却是一派祥和之意。
这日,梨香刚推门,便见清雁穿着碧色的薄棉袍往西配殿过来,梨香便施礼道:“见过答应。”
清雁问:“你家主子可在里面?”
梨香道:“我家常在正在里面呢,我去通禀。”说完便转身进了内堂。
所谓入乡随俗,纵使墨婉不愿与这些脂粉宫嫔为伍却也免不得日日相见,这便是人情世故。又因这清雁读书识字,在这宫中也算是个有才情的人,墨婉便也不由多与她走动起来。
听闻清雁到,墨婉起身迎了出去。
清雁到此也颇为熟络,坐了下来与墨婉闲话。
她自知墨婉不喜论些家长里短,谁是谁非,便只捡那诗词歌赋说来。墨婉虽对此知之不多,好在清雁对这些颇有造诣,捡那名句说来,墨婉也都能大致听懂。那墨婉只当清雁是半个老师。
清雁说到兴致上,便说:“我昨儿写了幅字,叫人取来给妹妹瞧。”
墨婉应说好。
便有宫女从东配殿取了字来,二人展开了看,墨婉见是李商隐的《锦瑟》
只见那纸上字迹清丽,墨婉虽对书法没有研究,却也觉得这字平正而不呆,齐整而不拘,想必是多年习练而成。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墨婉本有心事,见这一幅字不禁恍然出神,清雁瞧着也不言语,不易察觉的轻笑,才道:“妹妹觉得怎样?”
墨婉方回过神,强笑说:“我不懂写字的功夫,不过清雁姐姐的字看着叫人舒坦。”
清雁笑说:“不如得空我教妹妹写字如何?”
墨婉应好。
清雁又说:“这字未免悲切了些,妹妹有身子,实不该拿来你瞧。”
墨婉道:“无妨,‘此情可待成追忆’ 悲欢离合之情,岂待今日来追忆?惘然而已。”
清雁瞧着墨婉,道:“妹妹圣宠正隆,何出此言,待诞下小阿哥,便是一宫主位也指日可待。”
墨婉叹气,只说了句:“富贵荣华亦抵不过连枝共冢。”
清雁听她如此一说,心思一动,只道:“妹妹说的极是,不过在这世间万不敢奢望至死靡他,只求不要暮翠朝红罢了。”
墨婉怔神不语。
清雁却一笑说:“你瞧瞧,说这些做什么,待我回去把纸砚备齐了,明日咱就习字吧。”
墨婉还在思量那至死靡它,暮翠朝红之语,恍惚间回神,并未听实清雁的话,只问:“姐姐说什么?”
清雁见墨婉出神,笑说:“我说,待回去把纸砚备齐了,明儿教妹妹习字可好?”墨婉自然欢喜。
自从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