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九十七丶跨过一道门
墨婉提着食匣往慈宁宫去,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回头,见是静言三人步行着走近了。她位份低,便轻轻福了福,算是施礼。宜嫔只上下打量着她,静言倒是笑了说:“墨婉,是去宁寿宫?”墨婉回说“是”静言道:“既是顺道,便一起走吧。”
宜嫔一向爱说笑,此时却不言语了,静言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宜嫔:“如今景阳宫安置哪位住进去?”宜嫔想了想,道:“并没有宫妃住在景阳宫。”静言点了点头,说:“景阳宫便就这样闲置下来?”宜嫔道:“哪里是闲置,万岁爷简直把那当成了书房,每日除了早朝,讲进,便是去景阳宫读书,连昭仁殿也少去了。”墨婉步子一滞,擡头,正迎上静言会意的笑。
安嫔本走在几人前面,听静言问起景阳宫,也未回头,轻哼了一声,道:“那样不吉利的地方,谁会愿意去?依我看,日后那个宫妃若是犯了规矩,才会移到景阳宫。”
宜嫔素来不喜安嫔,听她说的并不中听,擡眼见永和宫门,便道:“安嫔姐姐,你到了。”安嫔这才擡头,惺惺看了墨婉一眼,转身进了永和宫。
宜嫔道:“我也要回去了。”静言点头笑说:“既是不顺路,妹妹便回去吧。”
墨婉依规矩,轻福了一下。宜嫔见她神色倒还淡然,一张脸也并非明艳,虽是微垂双目,却是明眸生辉,有着遮掩不住的光彩,是在这宫里未曾见过的光彩,没有卑微也没有傲慢,清澈分明,但又蒙着似有似无的哀伤。叫她不由的想起了皇上的眼睛,那是一双深邃的不能见底的眼睛,那一份眼底深处透出的哀伤却是与她如出一辙。
宜嫔上了肩舆,走出老远,冷风吹着昭君帽上的貂鼠毛锋扫在脸上,有些痒,手中的手炉已经不像先前那样烫了,只温吞吞的,她恍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她,一切都是她。
不由的转头,那个纤纤女子已经消失在暗红的甬道尽头。
将至宁寿宫的时候,静言忽然停了步子,瞧着墨婉说:“皇上…一切安好。”
墨婉一楞,擡头看着她,她淡淡的笑着,重覆道:“你放心,万岁爷一切安好。”说完便转身欲走。
没走出两步,却听身后墨婉唤了声:“静言。”她顿驻了,回头看着她,问:“怎么?”墨婉道:“谢谢。”她没有说话,径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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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你是不是觉得日子难熬,还是要一天天的过,年关将至,皇帝终究还是回宫了。小宫女跑进来回禀说皇帝来请安。墨婉的心就不由的紧了紧。太皇太后拨动念珠的手也停顿了一下,撩眼看了看一旁的苏末尔,她便会意的把内堂里所有的宫人都打发出去了。
墨婉惴惴不安的回了耳房,夜深的时候,她坐在铜镜前,任凭瑾玉未她打散了头发,却听有人叩门。打发梨香开了门,竟是太皇太后跟前的太监魏庚,墨婉来不及拢头发,迎了出去。太监见了墨婉,先是打了个千,道:“奴才见过常在。”墨婉忙扶起:“不必多礼,魏公公深夜至此有什么要紧的事?”魏庚恭恭敬敬垂手道:“奴才来传太皇太后的话儿,太皇太后说叫常在明日不必去伺候了,也不必出门,若是有事只吩咐奴才们去办就是。”
墨婉一楞,擡头看着,他却只垂着头。墨婉问:“魏公公,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魏庚依旧低着头,只恭谨道:“奴才只是来传太皇太后的话,其他便不知了。”墨婉道:“魏公公,墨婉年轻愚钝,实在不明白这‘不必出门’的意思。”
墨婉自来慈宁宫,行事谨慎多礼,对宫女太监也十分客气,魏庚不由对这位小主子多了份赏识,想了想道:“太皇太后的意思,恐怕是…禁足。”
众人一听,皆惊愕不已。墨婉亦是倒吸了口气,楞在当场。
魏庚又道:“常在也不必过滤,老奴想,待太皇太后消了气,也便没有什么事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墨婉禁足,好在梨香赵奇等人还能出去。次日清晨,赵奇急匆匆推门跑了进来,连门都没有关上,就喊了起来:“主子,主子。”
墨婉正倚在榻上,见他神色慌张,不知出了什么事,忙问:“怎么了?”
赵奇一手把帽子摘了,喘了口气说:“我刚听人说,万岁爷昨儿在奉先殿跪了一夜。”墨婉听了慌然起身,只觉一阵眩晕,瑾玉见她往一面倒了下去,忙伸手搀扶,道:“主子慢着点,这些日子都没睡好,若是病倒了可怎么办?”
墨婉也不理会,只问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