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惋月和穆惋彤本就一母同胞,有些相似之处是必然的。然二位姑娘的性子又有不同,穆惋月较之穆惋彤性情略显大方得体,穆惋彤虽说也不差,但性子总是要冷淡些。例如二人房里的丫头受了花总管的气,穆惋月就会替丫头抱不平,或者还会说花总管一顿;穆惋彤则不一样,她会默默的心疼云初,却不会找花总管理论。
现在穆惋月想做为穆惋彤,她得细想妹妹的每一个生活所熟悉的细节。她要从根本上改变自己,让自己变成真正的穆惋彤。那样她才会有机会报仇,她知道妹妹和母亲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
可是这个机会她一等,就等了半年。
昭晔三十二年,昭晔帝驾崩,依祖制帝君袭长,身为大皇子的皇甫宇登基为帝,改年号昭月。翌年后宫大选,着六品以上官员年满十六未订亲出阁的女子入宫伴驾,此事由皇后伯雅一手操办。
穆惋彤今年十七,尚在入选之列。进宫大选的头一晚,穆惋月来到曾经住过的闺房,将房里一把筝烧了。那把筝是皇甫宇送她订情的,当火光映在她秀美纯韵的脸庞时,泪水也不知不觉的滚出眼眶。
次日在去皇宫的途中,坐在车辇里的穆惋月很是无力,一想到就要再见那个负心之人,她这半年的修身养性会不会被仇恨一时击中,导致覆仇计划功亏一篑?
下了辇车,已是置身宫闱,那一堵堵如血色般的宫墙,看得穆惋月有些恍惚。有那么一瞬浑身无力,身子不经意倾靠在了云初身上。云初担忧的问:“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风寒未愈又严重了?”
守候在宫门口的嬷嬷却是已不耐烦,“快走吧,花二小姐,在你前面已经没几个人参拜皇后娘娘了。”
穆惋月给了一抹笑意云初,又看向嬷嬷点了点头。云初正准备搀着二小姐起步时,那嬷嬷说:“你一个民婢能进皇宫已是天大的恩泽,那还有福气面见皇后娘娘,在这儿候着吧。”
嬷嬷那轻蔑的态度让云初委屈得眼红,穆惋月也只好无奈吩咐她等在此处。
温暖和煦的日光飘飘洋洋的晒在蕓英宫顶,宫檐下那勾心斗角的转角衔接处构成了一朵木雕兰花。一片花瓣下系挂着风铃,此时无风,有风时想来定会动静悦耳。宫檐下是六根朱红漆廊柱,上雕游龙戏凤,祥云腾空等彩绘图,显示了宫廷的庄重和沈敛。
嬷嬷引着穆惋月移步至石阶处,展眼看这宫门口,站着十来个太监宫女垂手侍立。从殿中有谈话声传出来,但若隐若现听不真切。此时正巧有另一位嬷嬷迈过门槛而至,“我出来看看还有人没,这该是最后一位了吧。”
“是啊,这位是花相爷府里的二小姐。”
嬷嬷含笑侧移一步,“二小姐,请随奴婢来。”
历来的后宫秀人都是在蕓英宫选择的,但由谁来操办就得看皇帝的意思。此次昭月帝将此事交由皇后操办,除却皇后六宫之首的位置不可撼动外也能感觉到皇帝对皇后的重视程度。穆惋月不是傻子,曾经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负心汉,不去想那个人的容貌,那个的笑意,那个人的所有一切。可是她忘不掉,所以,那就恨吧。
穆惋月步履款款而至,将体态展现得优美大方,再加上她的资色不错,她相信自己不会落选,何况她也不允许自己落选。不经意间的几个云眸微转,已是注意到中殿中除却不敢正视的正座那位,两旁已是落坐不少如花美眷。
殿中鸦雀未闻,她的步履又轻盈,故此就连脚步声也不带任何动静。穆惋月跟着嬷嬷走,她停步时她也伫足,听着嬷嬷说:“皇后娘娘,这位是穆相爷府里的二小姐穆惋彤。”
嬷嬷语声一落,穆惋月便跪拜了下去,“臣女穆惋彤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擡起头来让本宫仔细瞧瞧。”
一道细腻略带傲气的声音飘浮入耳,穆惋月缓缓擡起头来,与皇后伯雅第一次正式照面。
她身着一款明黄绣金溜边裙,裙上点缀祥云如雪,一只展翅的凤凰朝天翺翔。内着亮朱砂色锦衣,因为身姿略斜,方能闪见些微。如墨青丝似黑瀑坠下,头顶一只凤钗闪着刺眼的光芒,颜容倾国,朱唇胜似三月桃花。两臂披迤淡黄色软烟纱,质地无与伦比。这个皇后,有姿本母仪天下。
再来看皇后眼中的穆惋月。她年方十七韶华,出落得绝世独立。身上流露着一股温柔怡人的气质,此时唇畔微微含笑,那笑适当得体毫不做作亦不张扬。她真的像个相府的千金小姐,虽阅读无数却不曾见过真正的世面,至此依旧如摆放在规矩里的模板。这种人好调教,让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