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5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救我？”

“老天这样安排，我也没办法。”

“你打算救我到什么时候？”

“到你不需要我救为止。”

昏黄的灯光下，波西深深地注视着小巴蒂的雾蓝色眼睛，然后擡手解开自己衬衫上的两个纽扣。小巴蒂眉毛一凛：“你这是干什么？”

“酬谢。”波西淡淡地回答。

男人目光如炬：“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说着他帮少年系上纽扣。

“你是嫌我脏吗？”波西低眉垂眼，“这倒也合乎情理——若是有得选，谁又会去捡破烂儿呢？”

小巴蒂长呼了一口气：“你非得画地为牢吗？波西，我发现你现在变得越来越感情用事了！这段时间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自己心里没数吗？不想着一雪前耻丶以牙还牙，反倒在这里纠结起自己脏不脏了？说真的，你让我有点儿失望。”

“所以你现在打算放弃我吗？”波西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那倒没有。不过此刻，单是拯救你的身体已经无法满足我的一己私欲了。”小巴蒂握住少年的肩膀，“我别无所求——亲爱的，我想拯救你的灵魂。”

此话一出，波西原本沮丧的心情被炸得七零八落。男人温柔地抚摸着少年的脸颊：“孩子，你要明白，你是艺术品丶是天才，别让那些所谓的道德标准局限了你的思想和前程。”

“看着我的眼睛，”小巴蒂忽地凑近，“波西，青春有限，切记不要辜负了你的才华和能力。与其浪费时间去伤春悲秋丶自怨自艾，倒不如把握当下，做些真正有意义的事情。”

近距离的接触让两人的面貌在彼此眼中失焦，波西大脑一片空白，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小巴蒂见状，慢慢拉开距离，喂少年喝下魔药后，便馋其上床歇息。

波西整晚都贴在男人怀中，生怕对方在某一刻消失不见。他对小巴蒂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一种外似友情丶内似亲情，同时又超越爱情的覆杂情感，这种情感较依恋更为浓烈，比爱慕更加深沈。

·

日出，小巴蒂老早就钻进了实验室，波西只好独自在房间享用早餐。正当少年对未来感到迷茫惆怅时，一阵透彻的敲门声将他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波西起身去开门——

“司丶司长？”少年瞪大了眼睛。

面前站着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克劳奇少爷，而是这片庄园真正的主人——国际魔法交流合作司司长巴蒂·克劳奇先生。年轻人有些不知所措，忙不叠地后退两步迎司长进门。

老巴蒂梳着一头整齐利落的银灰色短发，随意扫了眼四周后便坐上了刚刚波西坐过的那把靠椅。

“看来老朽的到来打扰到波西·卡文迪许先生用膳了，”司长望着桌上吃剩的火腿三明治，“三明治好吃吗？”

波西羞愧难当，低下头不知如何作答。司长眼含深意：“嗐，瞧把你吓的，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毕竟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儿子的好朋友，不是吗？”

“承蒙司长关心……”少年垂着眸子，“眼下令郎正在实验室，要不我去帮您把他叫来？”说着他转身要走。

“不必！”老巴蒂摆了摆手，“我是专程来找你的，卡文迪许先生。”

闻言，波西紧张得右手攥起衣角，随后转过身，疑惑又尴尬地看向靠椅上的男人。

“别光站着啊！”老巴蒂故作轻松地笑道，“坐下来，吃完早饭再说。”

少年摇了摇头：“不丶不用，我吃饱了。”

“怎么？”老巴蒂皱起眉头，“我们家的饭难吃到你吃一半就吃不下了吗？”

波西连忙否认：“当然不是！”在司长期待的目光下，少年走上前刚要坐下，谁料对方不经意地一挥手，桌上的半块三明治径直掉到了地上。

“是老朽的错丶是老朽的错！”司长连连自责，“年纪大了就是麻烦，干什么都笨手笨脚的……真是可惜了，犯人在监狱里待半辈子都吃不上的食物就这么被我一个老头子糟蹋了！”

他递给波西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少年瞬间会意，强颜欢笑道：“没关系，我不嫌脏。”说罢年轻人俯身捡起三明治，当着司长的面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

“你还算有点觉悟嘛——”司长摸着下巴，“可惜不多。”

波西直直地站着：“我明白您的意思，克劳奇先生。自打与令郎认识以来，晚辈隔三差五地来您处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