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拿着哈瓦那雪茄的左手:“我不说,三位领事阁下应该也能想到,不管你们愿不愿意接受,这都是事实,请不要胡乱猜测。”
日本领事神原和也愤然道:“报纸上的报道,和你说的内容,你觉得我们更相信哪一个?况且这也不是相信与否的问题,如果是这个问题,我们不会过来抗议。你们的目的性太强了,你这是在公然挑衅。请不要忘记,日本和俄国在东北的总兵力,远远超过禁卫军,错误的决定,会葬送你们的大好前程。”
锡良像是没听见神原和也说的话,依然在讲着自己的道理:“我十分理解三位领事阁下的担忧,但是现实中的东北亚格局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过去的经验不一定适用于现在。我也无法预知未来,只是想指出一点:阁下的那种看起来斩钉截铁的断言,其实它预设的前提都是有问题的。现实更不一定就会照着阁下所说的那样发展。”锡良的哈瓦那雪茄又随意的扬了一下:“军事也好,政治也罢,毕竟是一种‘可能性的艺术’,或者说是‘误判的艺术’,如果阁下觉得‘别无选择’,那恰恰可能是阁下忽略了可能的机会——在历史上,曾经一再造成致命的误判。”
神原和也、哈克、萨福诺夫,三人同时陷入沉默之中。
锡良不急,轻轻地吞吐回味着哈瓦那雪茄的味道。他想起了戈辉和他说过的话:在西方人眼中的世界被简化为两大部分,黑色和白色,两分法是主流意识,这和他们的宗教文化有着深刻的联系。黑白之间是一个此消彼长的零和博弈,即使有妥协和共存,也只是暂时性的,最终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锡良看着眼前的三个人,心中轻松地笑了。现实中的东北亚关系要复杂多了,不存在黑白分明的构造,“朋友”也未必总是带来好处,有时反倒带来麻烦。远在天边的美国,居然敢趟这条浑水,还是等你调来几十万大军再说吧!他们三人今天能坐在一条战线上,背后的妥协和利益许诺,等发酵的时间足够长了,他们自己都将无法承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让老天爷管管那些所谓的朋友们吧,至于对手,我自己就能对付。
锡良见他们都在思索,于是又道:“过去的三年来,我们一直都有很好的合作,未来依然会如此。我们需要你们,你们肯定也需要我们。我们都是东北亚这个牌桌上的玩家,没了谁都不行,所以请三位放心,这个牌桌足够大,筹码也积攒的足够多。希望我们都能收获巨大。”拿着哈瓦那雪茄的手,再次在空中挥舞:“北方经济特区,一直致力于保护朋友的利益,这种努力从未改变,大家在特区的工矿企业一直运作良好,不断的创造利润,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我们也一直在努力交朋友,共同努力,不断创造更多的利润。我们的总督大人说过:说一千到一万,都是为了赚钱,独占不好,共赢才是王道。”
哈克和萨福诺夫不经意间,轻轻地点头,这让神原和也,心中愤然,怒不可遏。
临了,锡良还不忘记公然分化三人联盟,拿着哈瓦那雪茄的左手,在三人面前一挥而过:“我提醒三位,在东北亚这个复杂的格局中一边倒,其实是限制了自己的选择,但我们本来无须如此。你们都是独立自主的大国,都有必要明确认识自身的利益,自主决定,而不必被任何国家捆绑。谁都不是谁的奴才,没必要为他人付出。与谁交朋友才能利益最大化,我想各位都能想明白。”
锡良就是这么打发三位领事的,他没有和三位领事过多废话,今天的会面到此也就结束了。当然,外交层面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结束的,合纵连横是永远的主题,也是最佳的手段。
日本领事神原和也走出外事局大厦,在上车之前,他回身仰望折扇形外事局大厦,庄严耸立,真高啊,连东京都没有这么高的大楼,心中长长一叹,很是灰心。不知道首相阁下在干什么?是否决定刺杀戈辉。然而,此时首相桂太郎和外相小村寿太郎都不在办公室。两个人一起去了小石川炮兵工厂的一处火炮试验场。今天这里正在测试一款迫击炮。
小石川炮兵工厂的前辈,管理者,现在的顾问,67岁的日本第一代枪械设计师村田经芳,轻轻地推了一下徒弟(有坂成章)的儿子:“拿出勇气来,去吧!”
小石川炮兵工厂研究所的现任所长南部麒次郎(南部十四式手枪的设计者),用力的拍了一下有坂刚的肩膀:“你行的,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