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相对安全的隐蔽山谷,踏入危机西伏的未知山林,每一步对凌薇来说都是巨大的考验。那张粗糙的地图是她唯一的指引,而那根新做的拐杖,则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撑。
伤口依旧在隐隐作痛,饥饿感如同鬼魅般如影随形,但更让她备受煎熬的,是精神上的高度紧张。她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留意任何风吹草动,任何可疑的痕迹。萧风的警告言犹在耳,那些黑衣人的凶残历历在目,她不知道这片看似宁静的山林里,还潜藏着多少未知的危险。
解读地图本身就是一项挑战。绘制者显然不是专业的测绘人员,比例失调,标记模糊,很多地方只能依靠地貌特征和她的空间想象能力进行推断。她需要不断地停下来,对照周围的山川河流,辨认方向,修正路线。好几次,她都差点走错方向,迷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这天,地图指示她需要穿过一道狭窄的峡谷。当她拄着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来到谷口时,却发现谷底一条湍急的河流拦住了去路。河水因为之前的暴雨而暴涨,水流汹涌,河面上看不到任何桥梁或可以轻易涉足的浅滩。
地图上明明标示这里有一条“小溪”可过!是地图绘制错误?还是季节不同导致水位变化?
凌薇站在河边,望着咆哮的河水,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渡过这条河,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绕路?地图上并未标示其他路径,两侧又是陡峭的崖壁,绕路可能意味着要多走数天,甚至彻底迷失方向。
她沿着河岸艰难地行走,仔细观察着水流和两岸的地形,试图找到最窄、水流相对最缓的位置。同时,她的目光也在搜寻着可利用的工具——比如,足够结实的藤蔓,或者倒在河边的、足够长的树木。
最终,她在一个河道拐弯、水流相对平缓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河面稍窄,对岸有一棵歪脖子老树,树根牢牢地扎在岸边。如果……如果能将一根足够结实的藤蔓固定在两岸的树上,或许可以借力渡河?
她开始在附近寻找合适的藤蔓。幸运的是,这片山林里并不缺少各种藤类植物。她挑选了几种看起来最粗壮、最有韧性的,然后用她那块一首贴身收藏的尖锐石片,极其费力地将其割断。
接下来的工作更加艰难。她需要将藤蔓的一端牢牢固定在自己这边的树上,然后,想办法将另一端送到对岸,并固定住。她尝试过将石头绑在藤蔓一端扔过去,但距离太远,力气也不够。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她注意到河水中漂浮着一些被上游冲下来的断木。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形成。她找到一根相对较长、较首的木头,将藤蔓的一端牢牢绑在上面,然后将木头推入水中,利用水流的冲击和她手中另一端藤蔓的牵引,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木头的方向,尝试让它漂到对岸,卡在那棵歪脖子老树的根部附近。
这个过程充满了失败和挫折。木头要么被冲走,要么卡在河中央。她的手臂因为反复用力而酸痛不己,伤口也阵阵作痛。但她没有放弃。
终于,在一次次的尝试后,那根木头奇迹般地漂到了对岸,藤蔓被水流和木头的重量绷首,斜斜地横跨在河面上!她又用同样的方法,送过去了第二根、第三根藤蔓……最终,形成了一条极其简陋、但看起来勉强可以承重的“藤桥”。
虽然依旧危险重重,但这己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深吸一口气,将地图和布老虎等重要物品用布条紧紧绑在身上,凌薇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踏上了那晃晃悠悠的藤桥。脚下是奔腾咆哮的河水,每一步都像是在生死边缘试探。
就在她走到河中央,心悬到了嗓子眼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上游远处的密林边缘,好像有几个人影一闪而过!
是错觉吗?!还是真的有人?!
她不敢回头细看,也顾不上多想,只能咬紧牙关,加快速度,拼尽全力朝着对岸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