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仓的火最终被扑灭了,损失不算太大。潜入营地的“鬼影”刺客在付出几具尸体的代价后,再次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营地重新恢复了平静,但气氛却更加凝重。所有人都清楚,他们就像是困兽,被一群隐藏在暗处的猎手死死盯住,随时可能再次遭受致命的袭击。
第二天,萧风将凌薇叫到了指挥所。
经过一夜的激战和后续的布防调整,他眼窝深陷,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
“坐。”他指了指面前的木凳。
凌薇依言坐下,心中惴惴不安。昨晚的警告虽然及时,但也无疑再次暴露了她超乎寻常的观察力和反应能力。萧风会怎么想?
“昨晚,多亏了你。”萧风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赞赏还是试探。
“民女……只是凑巧……听到些动静……”凌薇连忙低下头,不敢居功。
萧风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你之前,想知道关于你父亲案子的事。”
凌薇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终于要说了吗?
“本将军查阅了部分卷宗,”萧风缓缓说道,目光紧盯着凌薇的眼睛,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你父亲凌翰,时任工部侍郎,因被指控勾结边将,私造军械,意图谋反,而被定罪流放。主审此案的,是当时权倾朝野的太师及其党羽。”
“卷宗记录,证人证词凿凿,物证似乎也确凿。比如,在凌府查抄出了与边将往来的密信,以及……一些兵器的图纸。”萧风的语气顿了顿,“但是……本将军发现了一些疑点。”
“什么疑点?”凌薇急切地追问。
“那些所谓的‘密信’,笔迹虽然模仿得极像,但有几处用墨的习惯,与凌侍郎平日不同。而那些兵器图纸……”萧风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结构异常精巧,甚至有些……超出了当时我朝的工艺水平,更像是……某种理论上的构想,而非可以首接用于制造的图纸。”
凌薇的心脏狂跳起来!她明白了!那些图纸,很可能根本不是什么“谋反”的证据,而是父亲……或者说是她自己留在书房的、一些关于现代机械或武器的草图和概念图!竟然被当作了罪证!
“还有,”萧风继续说道,“负责查抄凌府的京营将领,事后不久便暴病身亡。而那位指证凌侍郎的关键证人,也在流放途中……意外失踪了。”
每一个疑点,都像是一把重锤,敲击在凌薇的心上!父亲果然是被冤枉的!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陷害!太师……是太师一党!
她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和愤怒,脸上却适时地露出了震惊、悲愤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这……这怎么可能?!我爹爹……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萧风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在评估她反应的真实性。
过了许久,凌薇才仿佛从巨大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她擦干眼泪,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哀求和……试探:“将军……既然此案疑点重重,那……有没有可能……为我爹爹翻案?”
“翻案?”萧风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太师虽己失势,但其党羽遍布朝野。没有绝对的证据,没有足够的力量,谈何容易?当年之事,牵连甚广,远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凌薇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萧风说的是实话。
“不过……”萧风话锋一转,“若能找到当年陷害你父亲的幕后真凶,以及……他们与‘墨影’甚至‘鬼影’之间勾结的证据,或许……还有一线机会。”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块黑色石片上。
凌薇立刻明白了萧风的意思。他告诉她这些,并非完全出于“承诺”,更像是一种……更深的试探和交易!他想让她意识到,她的家族命运,己经和剿灭“墨影”、“鬼影”的任务,以及他萧风的政治前途,彻底捆绑在了一起!她必须拿出更多、更有价值的东西,才能换取那一线渺茫的希望!
“民女……明白了。”凌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将军,关于那个图腾标记……我或许……又想起了一些细节……”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抛出一些关于地图上其他标记的、真假掺半的信息,试图换取萧风更多的信任和筹码。
一场围绕着旧案、石片和各自目标的无声较量,再次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