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恍惚。也想哭。
长州终究比不上盛京热闹,就连小阎王也不再是那个需要她经常提醒着喝药治腿伤的小可怜,他如今长身玉立,是江南少女们的春闺梦里人。
想想便有说不清的失落涌上,晏娇就这么从白日熬到了入夜,枯坐了大半天,百无聊赖地去剪烛芯。
眼前烛火晃了晃,有人停在门外,敲了三声。
不等晏娇回应,门边被人推开了。
晏娇眨眨眼,侧过身子看向来人。
是慕淮。
一身如竹青袍,整个浸在月色之中,如染了一身的霜华,清绝又带了点寒气。
“晏娇。”他出声阴沉,看到她的面色却滞了滞,“在想什么?”
他原本想来瞧瞧她,问她为何要带回那少年来。
先是在外面守了大半夜,见屋内还是亮灯,那投在窗纸上的影子却一动未动,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而后担心她怕冷,怕明珠没给她铺好床被。
推门进来,果然还没睡。
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啊 !
晏娇抬眸见是他,莫名想起晏泌调侃她和慕淮已没了半点关系的话来。
一委屈,眼圈更红了。
慕淮心头怒气蓦地被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浇灭。
他轻关上门,走到她身边蹲下。看了她许久,轻轻问了一声,“怎么哭了?”
晏娇安静了一会儿,只觉更委屈,用力忍下泪水:“谁、谁哭了 !”才刚说完,她便抽抽搭搭了几下,嘴硬道:“我才没哭。”
慕淮不戳穿她,笑道:“睡不着么?怕冷?”
晏娇红着眼圈看他,没有应。
慕淮沉默几刻,起身垂眸,抱起了晏娇。
他心知肚明她有心事,将犹自怔然的晏娇放到床榻上,伸手覆住她的眼:“睡吧。我陪着你,可好?”
他语中带了点叹气,温柔至极,少女闷闷点了头。
慕淮在她后颈一点,她扯了扯少年的衣袖,呼吸很快绵长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