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怕五峰旗,又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快?
就像是当初根本就没有逃离大昭沿海”
没等他继续想下去,那艘已经看到五峰旗的海盗船,不仅没有减速退让的意思,反而亮出了船上的火器。
两门千斤佛郎机,四门碗口铳,还有若干看起来做工有些粗糙的鸟铳。
在弗朗机人口中这玩意儿叫“火绳枪”,在瀛洲六十六国则叫“铁炮”,都是同一种东西。
轰隆隆!
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鸣炸响,渔船旁边接连腾起白色的水柱。
一群没见过大场面的艄工个个吓得浑身发抖,趴在甲板上不敢冒头。
“他们怎么不怕五峰旗?!”
“救命,不要杀我!”
但在王澄看来,这玩意儿的威慑力远远大于攻击力。
做军火走私起家的老父亲曾经跟他说过,就算大昭王朝目前口径最大的红夷大炮充其量也就相当于弗朗机人的18磅炮。
而所谓的千斤佛郎机更是只能发射3磅弹丸,几乎无法对正规舰船造成有效的伤害。
在西方诸国,不要说是正规海军,就连海盗都在慢慢淘汰这种老古董。
王澄连躲都懒得躲。
他的大脑十分清醒,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同舟共济,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硬拼肯定打不过,想办法从这群海渚鬼手上逃走才是正经。
一把将张武、张文兄弟从甲板上拖起来,疾声喝道:
“不要怕,全都给我起来!火炮上舰打固定靶和移动靶的命中率都是一样的,不靠准头,全靠玄学。
我祖上是月港的水师军户,都听我指挥,张武去操舵开船,张文去烧香拜船神。
其他人不想死就赶快去升起风帆,满帆逃命。”
“哦哦.”
包括船头儿张武在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听从了王澄这位秀才公的命令。
张武充当舵手亲自爬上舵楼,握紧了舵杆。
缭手们用力推动甲板上的缭绞车,借助帆称索和帆骨将头桅、主桅、后桅上一共三面硬帆全部撑开。
王澄手握竹弓,指挥若定,船上的主要艄工:舵、缭、斗、碇四者各司其职。
呼——!
渔船开始顶着炮火不断加速。
大昭的福船操纵简便,需要的人手远比同时代弗朗机人的全帆装克拉克船、盖伦船少得多。
除了顶头逆风之外,其他方向的风都能轻松驾驭,可以张帆巧驶八面风,尤其适合风力多变的沿海。
张武从父亲手里继承这条【张福顺号】的时间还不长,船头的职责对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考验。
这个时候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知道机械执行王澄的命令。
却也不愧是【忘磨命】的天生牛马,执行力百分之百,这条船很快就飙升到了理论上的极限。
只不过,专门改装过的海盗船速度还要在他们之上,随着时间推移,双方的距离正在一点点拉近。
船上一群海渚鬼“叽里呱啦”一通乱叫,听不清说了什么,却也能猜到是让他们赶快停船。
手中鸟铳“砰砰”乱射,连挂在主桅上的那面五峰旗上都被打了一个枪眼。
除了王澄之外,其他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斥着深深的绝望。
张武这个靖海王的狂热崇拜者更是惊怒交加,海渚鬼冒犯五峰旗比追杀他们更让他难以接受。
可惜局势不会因他们的意志而转移。
眼看双方距离已经拉近到可以互相看清对方的脸,原始的火炮或许不够犀利,可一旦接舷跳帮,这一船十几个渔民根本不够那些【海渚鬼】杀。
现在他们能干的事情只剩下了.求神拜佛。
那张昨晚保住他们一命的【采水符】又被贴到了方形船头的两只龙目之间,希冀它能再次发威。
当然这艘船上没有任何一位授箓列班的水班职官,想要激活采水符发挥它全部的力量,就必须要借船神的神力,这也是香工的职责。
正在神龛前烧香的张文却突然惊叫道:
“遭了,神前的香路断了。
对面不光有海渚鬼,还有授箓列班的职官在搞鬼!”
王澄连忙凑上前去,果然看到本来应该笔直向上直达三尺的青烟,才刚刚升起一尺就彻底散乱,根本无法通神。
香炉里的三炷香也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