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这么快就吃完——卧槽!”
他看见宿凉白衣服上大片大片油渍,整个人狼狈不堪。
“什么情况?”郝荡一把扯下耳机,“你不是刚洗完澡出去的?”
宿凉没回答,嘴角却挂着掩不住的笑。
郝荡更懵了,“不是,你都这样了,还笑?脑子坏了?”
宿凉还是没回答,拿了换洗衣物又进了浴室。
等水声停下,他擦着头发出来,发现郝荡搬了把椅子堵在过道中间,一副审问的架势。
“给个交代。”郝荡抱着胳膊,“谁干的?”
总不能是被女朋友泼了,所以这么高兴吧。
这是什么特别的情趣吗?
“陈至霄。”宿凉轻描淡写,“不小心撞的。”
“不小心?我见他的鬼!脑袋和屁股装倒了?”郝荡变了脸色,音量陡然提高,“这他妈得泼了多少菜才能弄成这样?有病吧,不知道浪费粮食可耻吗!”
他越说越气,“道歉了吗?”
宿凉摇头,“没真心道歉。”
“那你还这么高兴?”郝荡一脸不可思议,“受虐狂啊你?”
宿凉擦头发的手顿了顿,眼底浮起一丝炫耀的意味,“但我女朋友泼回去了。”
“……啥?”郝荡瞪大眼睛,“安皎?”
宿凉点头,嘴角的弧度更明显了。
郝荡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憋出一句:“牛逼,人不可貌相。”
他想象了一下那个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泼人回击的样子,突然觉得世界有点魔幻。
…
安皎回到宿舍,慢吞吞地吃着打包回来的饭菜。
钱鲤不在,只有林朝颜坐在桌前刷手机。
“安皎!”林朝颜搬着椅子凑过来,把手机屏幕转向安皎,激动开口:“有人拍到你把酸梅汤泼陈至霄脸上的视频了!”
视频里,半碗酸梅汤精准命中目标,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安皎低头扒了口饭,含糊哦了声。
林朝颜满眼钦佩,“没想到你这么刚啊,陈至霄那么高那么壮,看着就吓人,你居然敢首接泼他?”
安皎咽下一口菜,认真道:“他泼宿凉那么多油,我只泼了点酸梅汤,己经便宜他了,而且宿凉和我哥都在旁边呢,学校又到处都是监控,他要是真动手,很难收场的。”
林朝颜啧啧称奇,安皎看上去就是柔软不带刺的乖乖女,没想到这么猛,这哪里是泼油还是泼汤的问题,这是脸面被按脚底下踩的问题。
围观群众本来是看宿凉笑话,一下子就变成陈至霄是跳梁小丑了。
不过……
她忍不住调侃:“你这是护短吧?”
安皎坦然点头,“宿凉也护短,他在自己身上都不怎么计较的。”
林朝颜兴奋地竖起耳朵,“有故事?”
“高中的时候。”安皎回忆道,“有人说了我两句,他就动手了。”
林朝颜不可置信,“他打人了?”
“没有。”安皎摇头,“就是用篮球砸了那个男生一下,但己经特别不像他了,他脾气真的很好。”
林朝颜想象了一下画面,总是温文尔雅的宿凉,居然会用篮球砸人?确实匪夷所思。
林朝颜犹豫须臾,憋不住问:“但是他真的不生气吗?我看就是故意泼他身上的,他没生气啊?”
“应该没有吧……”安皎放下筷子,声音很低,“如果不是故意的,他不会计较,在他心里就一件小事不值一提,如果是故意的,他不屑于计较,感觉不值得他浪费心情。”
林朝颜斟酌措辞,“我看得出来他人很好,但是……这情绪也太稳定了?”
“嗯,他总是,很认真,也很平和,对待一些人和事。”
给予别人尽可能的尊重和理解,然后,有时候多少有些委屈自己吧。
安皎无声叹了口气。
那么好的一个人,其实不想他委屈自己。
明明是他一点一滴把她拉出来,不让她再委屈的。
那他呢?
原来很相似。
其实会累的吧,一个人怎么会没脾气呢?
一个人又为什么总要照顾别人的感受,甚至忽略自己呢,这不正是他一片一片给她捡起来的自我吗?
他好像也被困在一个看不见的牢笼里。
从小养成的,刻进骨髓的,礼节温和。
什么都做得好,什么都挑不出错。
尽善尽美。
可他不也一样,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