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连我自己都不了解了。”苏瑶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自嘲的苦涩。凌轩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想起了三年前,也是一个暴雨夜。那天她发着高烧,浑身滚烫,却固执地举着一把伞,站在凌氏集团大楼楼下等他。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冷风吹得她瑟瑟发抖,但她一步也不肯离开。那时凌轩隔着车窗看到她,眼神复杂,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和歉疚。他对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歉意,说:“瑶瑶,你真傻。”
然后,他让司机送她回了家。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晚上,他并没有离开公司,而是在车里坐了整整一夜。因为程家老宅那边突然出了状况,电路故障引发了一场小火灾,程老爷子受惊不小,他作为合作方,不得不寸步不离地陪着,安抚程家人的情绪,处理后续事宜,直到天亮。
“你说过要和我去云南开民宿,养一群猫,每天看日出日落……”苏瑶的声音越来越低,像一片被风吹散的羽毛,飘摇不定。凌轩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地开口:“我说什么?”
“你说,‘瑶瑶,我是凌家人,不能逃避责任。’”苏瑶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凌轩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无奈:“我说的是实话,苏瑶。凌家传承了几代,我不能为了个人感情,置整个家族于不顾。程家那边……有很多事情牵扯在一起,不是我能轻易摆脱的。”
“我求过你,”苏瑶的声音颤抖着,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我求你别管那些家族的事情,我们私奔好不好?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小城市,开一家小小的书店,或者咖啡馆,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电话那头,凌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更深的叹息,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苏瑶,对不起。”
“凌轩,”苏瑶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们分手吧。”
点击发送的瞬间,手机屏幕突然一黑,彻底失去了反应。苏瑶慌了,手忙脚乱地按着电源键,按了好几下都没有反应。她冲进客厅,发现凌轩的车还静静地停在楼下,驾驶座上的人影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地密密麻麻的烟头。烟头上的火星早已熄灭,只剩下灰白色的烟蒂,在路灯下泛着冰冷的光,像极了他曾经炽热的眼神,如今却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疏离。
凌晨三点,城市陷入沉睡,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车鸣。苏瑶抱着那束不知何时被她从楼下花店顺手买来的蓝玫瑰,坐在冰冷的飘窗上。花瓣上沾着晶莹的露水,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如同她此刻破碎的心。她摸出床头柜里那个尘封已久的铁盒,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他们的定情信物——一枚银戒。那是大学时,凌轩用攒了整整三个月的奖学金买的。戒指的内侧,刻着两个小小的字,“凌”和“苏”,字迹算不上多么精致,甚至有些歪歪扭扭,但那是他亲手一笔一划刻上去的,承载着他们最纯粹、最美好的时光。
她轻轻地将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冰凉的金属贴着肌肤,带来一丝寒意,却也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一些。戒圈内侧的刻痕因为长年累月的摩挲,已经有些磨损,不再那么清晰,就像他们这段曾经坚不可摧的感情,也在现实的磋磨下,变得伤痕累累,摇摇欲坠。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启动又熄火的声音,接着是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响。苏瑶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探头望向楼下,只见一辆崭新的银色奔驰s级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她的视线,停在了单元楼门口不远处。车门打开,一个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优雅地走了下来。男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气质温文尔雅,正是沈炎宸。
他抬头望向她的窗户,月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的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温和的笑容,仿佛春风拂面。苏瑶的心跳骤然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无名指上的银戒硌得指尖生疼。·8*1*y.u.e`s+h~u¢.\c?o,m-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炎宸的场景。那是爸爸住院的第三天,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装,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安静地站在病房门口,没有打扰任何人,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直到护士出来,他才上前,低声询问是否可以进来。他带来的小米粥熬得软糯香甜,非常适合病后初愈的爸爸。苏瑶当时礼貌地道谢,他却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其实……我是来道歉的。”
苏瑶愣住了。沈炎宸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真诚的愧疚:“三年前,迎新晚会上,你不小心掉进了喷泉池里,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