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袋装弹簧排列的关系,感觉自己像个生活白痴。
“这张。”郁清棠最终停在一张看起来低调但质感极佳的床垫前。她用力按了几下,又坐上去感受了一下,“支撑足够,腰部贴合度好,表层透气。试试。” 她示意沈凌霄躺上去。
沈凌霄有点不好意思地躺下。床垫确实如她所说,支撑有力,软硬适中,腰背部的承托感非常舒服。比国家队宿舍的床好像还好一点。
“可以吗?”郁清棠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问。她的影子笼罩下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很好!非常舒服!”沈凌霄赶紧坐起来,真心实意地回答。
“那就这张。”郁清棠干脆利落地对导购说,随即报出了床架的尺寸——是她公寓客卧的精确尺寸。然后她转向沈凌霄:“床品呢?被褥枕头,你自己挑颜色款式。”
“哦哦,好。”沈凌霄如蒙大赦,赶紧走向旁边的床品区。看着琳琅满目的花色,他又有点犯难。他习惯了队里统一发的纯色被套……
“深色耐脏,浅色显干净但容易留痕。纯棉吸湿透气,天丝更丝滑但娇贵。”郁清棠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抱着手臂,用分析案发现场物证般的语气给出了专业意见。
沈凌霄:“……那就深灰色纯棉的吧。” 安全,省事。
郁清棠点点头,对导购补充:“配套的枕头要两个,一个支撑型护颈枕,一个常规软枕。羽绒填充,防螨面料。” 她考虑得极其周全。
结账时,看着那串长长的数字,沈凌霄下意识想掏钱包:“郁督察,这个钱……”
郁清棠己经干脆地递出了自己的卡:“先记我账上。你的租赁纠纷处理完,该你承担的跑不了。” 语气公事公办,堵死了沈凌霄想“表现”的念头。她甚至没给他看清账单金额的机会。
买完床,郁清棠又带着他去超市采购生活必需品。她的购物方式同样高效:目标明确,首奔货架,拿取迅速。沈凌霄只需要负责推车。她甚至记得给他拿了他习惯用的运动沐浴露品牌和能量棒。
“这些够你用一阵了。”郁清棠把最后一样东西放进购物车。
“训练完自己回来,钥匙给你。”她将一把备用钥匙递给他。
沈凌霄接过那把冰冷的金属钥匙,心情复杂到了极点。眼前这个女人,收留他时冷硬得像块冰,帮他买床时专业得像工程师,安排训练又周到得像个体贴的……经纪人?虽然这“体贴”依旧裹着一层生人勿近的寒气。她到底图什么?真的只是怕影响港城形象?
“谢谢您,郁督察。”沈凌霄郑重道谢,这次是发自内心的。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这份效率极高的“收留”和安排,确实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郁清棠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推着购物车走向收银台,背影挺拔而利落。
下午,当沈凌霄踏入港城乒总那设施一流的训练馆,在球台上挥汗如雨时,他暂时抛开了所有杂念,沉浸在对球感的找回和技术的打磨中。这里的氛围让他感到安心。
训练结束,夕阳西下。他拖着疲惫但充实了许多的身体回到那栋摩天大楼。用郁清棠给的钥匙打开门,公寓里依旧空旷冰冷,但客厅中央己经摆放着下午送到的崭新床架和床垫。深灰色的床品铺得整整齐齐,一丝褶皱也无,透着一股属于郁清棠风格的冷硬整洁。
主卧的门关着,里面很安静。
沈凌霄走进属于他的客卧——虽然除了床和衣柜,依旧空无一物。他把自己摔进那张支撑力极佳的新床上,舒服地叹了口气。身体陷在柔软与支撑恰到好处的包裹中,疲惫感汹涌而来。
他望着天花板上同样冷感设计的吸顶灯,脑海里交替闪过:便利店的雨、警署的混乱、冰冷空旷的客厅、硬得硌人的沙发、郁清棠挑选床垫时专注的侧脸、训练馆里清脆的击球声……最后,姜瓷那双控诉的眼眸,以及那句冰冷的嘲讽“你生活里就没别的事了吗?”,像一根刺,猛地扎进心底最深处。
他猛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散发着崭新织物气息的枕头里。新床很舒服,但这巨大的、冰冷的公寓,这突如其来的、被一个陌生女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生活,还有心底那个依旧在渗血的空洞……都让他原本迷茫的生活了,有了一种被安排的稳定感。
港城的夜,再次降临。窗外的灯火辉煌,映不亮客卧的空寂,也暖不了那颗被过往冻伤的心。而一墙之隔的主卧里,郁清棠或许正对着电脑处理案件卷宗,或许在擦拭她的配枪,或许只是安静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她守护的城市。她的世界,与他此刻的兵荒马乱,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