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没有迈步。它那裹在宽大僵硬纸衣里的“身体”,如同一个被无形提线操控的、轻飘飘的纸人,毫无重量地……向前……飘了进来!穿过门板上那个被撕裂的巨大豁口!
随着它的“飘入”,门外那片凝固的暗红纸钱血浪,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无声的咆哮,猛地从豁口处……汹涌灌入!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厢房!冰冷的、腐朽的纸钱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带着浓重的霉味和阴冷的甜腥气,瞬间糊满了我的脸、身体,糊满了土炕、地面、墙壁!
窒息!冰冷的窒息!纸钱糊在口鼻上,每一次艰难的吸气,都吸进满嘴的纸屑和腐朽的尘土!身体被沉重的纸钱覆盖,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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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喉咙里发出徒劳的挣扎声。\珊!叶+屋^ ,庚_新/最\筷+
透过糊在眼前的纸钱缝隙,我看到那纸衣白面的“送葬人”,已经无声无息地飘到了……炕稍!飘到了爷爷冰冷的遗体旁边!
它那颗顶着巨大惨白纸面的小小头颅,极其僵硬地、如同生锈的机括般,缓缓……低垂下来。那张空白的、死寂的纸面,正对着爷爷灰败僵硬的脸。距离近得……几乎要贴上去!
它在……看什么?一张没有五官的纸面,如何“看”?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强烈亵渎感和极致阴冷的恐惧,瞬间攥紧了我的心脏!比左肩玉芽吮吸骨髓更甚!
“不……爹……”大姑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哭嚎,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灌入的纸钱洪流死死裹住,寸步难行!
就在这时——
“嘶——!!!”
左肩断口处,那被铃声和纸钱洪流短暂压制的污秽玉芽,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被侵犯狂怒的无声嘶鸣!裂口中央那只幽绿的竖瞳,瞬间从右臂根部那点早已熄灭的纯净玉芽上移开,死死地、怨毒地……钉在了飘在爷爷遗体旁的纸衣白面“送葬人”身上!竖瞳里燃烧的贪婪,瞬间被一种遭遇天敌般的、极致的暴戾和杀意取代!
仿佛这“送葬人”的出现,比那点纯净玉芽,对它(或者说对它背后的巨棺)而言,是更不可容忍的……入侵!
污秽玉芽猛地一颤!流淌的暗红浆液如同沸腾的毒油!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吸力,不再是针对我,而是如同无形的黑色巨蟒,带着地底冻绝的意志和滔天的怨毒,狠狠卷向那纸衣白面的“送葬人”!
与此同时——
那纸衣白面的“送葬人”,面对着污秽玉芽这狂暴的袭击,那张巨大空白的惨白纸面……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纸面中央,极其突兀地……裂开了一道……细长的、竖直的……缝隙!
没有血,没有肉。那道缝隙漆黑无比,深不见底,如同直通幽冥的裂口!
缝隙裂开的瞬间——
“叮铃铃——!!!”
那冰冷的铃声不再是清脆的单音,而是骤然化作一片急促、尖锐、充满穿透灵魂的疯狂震颤!如同亿万根冰针在颅骨内疯狂搅动!
一股粘稠、阴冷、带着无尽腐朽和甜腻死气的恐怖力量,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水,猛地从那纸面裂开的漆黑缝隙中……喷涌而出!正面撞上了污秽玉芽卷来的无形吸力!
无声的碰撞!
整个厢房的空间仿佛都扭曲了一下!覆盖在身上的暗红纸钱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搅得粉碎,化作漫天暗红的粉尘!土炕剧烈震动,墙壁簌簌落土!
“噗!”我再次喷出一口滚烫的血!身体成了这两股非人力量碰撞的余波宣泄点!左肩污秽玉芽如同被重锤砸中,暗红浆液飞溅,幽绿竖瞳猛地收缩,发出一声刺穿灵魂的尖锐悲鸣!而那股来自纸面裂口的腐朽死气,也有一丝如同跗骨之蛆,顺着碰撞的缝隙,冰冷地钻入了我的残躯!
冰冷!死寂!仿佛瞬间被扔进了积年的古墓深处!意识在冰冷和剧痛的双重夹击下疯狂下沉!
就在这混乱到极致的毁灭风暴中——
我的眼角余光,透过漫天暗红的纸屑粉尘,瞥见了炕稍!
那纸衣白面的“送葬人”,在硬撼污秽玉芽一击的同时,它那只一直垂在宽大纸衣袖口里的、如同枯枝般僵硬惨白的手……伸了出来!
不是人手!是……纸手!用惨白粗糙的硬纸折成的、棱角分明的手!
那纸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的死寂,极其精准地……抓向了爷爷遗体上……那件洗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