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声尚未完全平息,碎石与尘埃如一场迟来的葬礼,纷纷扬扬。?看+书_君+ _首!发+
祭坛的穹顶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洞口,仿佛巨兽贪婪的喉咙,正对着下方劫后余生的人们发出无声的邀请。
那洞口边缘犬牙交错,古老的砖石结构裸露在外,散发着比血池更令人心悸的幽深寒意——通往汪家祖陵地宫的秘道,就这么突兀地敞开了。
汪藏海,或者说,此刻那个由龙魂与万奴王残魂融合而成的透明人形,静静悬浮在半空。
他不再有具体的五官,只有一个人形的光影轮廓,但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审视目光,却比任何实质的眼睛都更具穿透力。
他刚刚经历了血池逆转,被强行拖入那场时间镜像中的灭门之夜,无数汪家族人的哀嚎与鲜血,万奴王狰狞的狂笑,还有那个站在尸山血海中,与自己面容别无二致的“万奴王本体”……一切都像最锋利的刻刀,将真相血淋淋地剜刻在他的意识之中。
“永生实验场的钥匙…永远在门外!”
这句临别赠言般的话语,此刻在他融合的意识中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口沉重的钟,撞击着他的灵魂。
他曾以为青铜门后的秘密就是终点,却没想到,那扇门本身,连同门后的万奴王本体,都只是一个更大的骗局中的一环。
钥匙在门外……这意味着什么?
是真正的解脱之道,还是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他能感觉到,右臂那部分属于万奴王残魂的力量,在陨铁鬼玺碎片自爆后,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主导权。~1/7/k^a^n¢w·e?n~x,u¨e..~c·o′m/
但奇妙的是,与龙魂的融合,似乎暂时压制了那股纯粹的恶念与吞噬欲望,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此刻,他既是汪藏海,也是万奴王,更是一个全新的、未知的存在。
他体内的龙气,与香暗茶那颗青铜心脏中流转的气息,依然保持着某种隐秘的共鸣,像两条被无形丝线牵引的龙,彼此感应,却又互相警惕。
香暗茶站在下方,脸色苍白如纸。
那颗青铜心脏在她掌心缓缓旋转,张家初代守门人与万奴王的面容在其表面交替闪烁,光芒忽明忽暗,仿佛耗尽了大部分力量。
她仰头望着那个透明人形,眼神复杂难明。
方才,正是她以“双魂共存的代价重铸契约锁芯”,才引发了后续一连串的剧变。
阿骨打的躯体崩解成青铜碎屑,每一片都似乎还在诉说着血咒锁链逆向穿刺的痛苦。
而朱元璋残魂以帝王之血为引,试图断绝血脉契约轮回的决绝,也功亏一篑,反而间接促成了万奴王残魂对汪藏海右臂的完全掌控。
一切都失控了,又或者,一切都在按照某个更古老、更宏大的剧本上演。
“祖陵……”香暗茶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疲惫,“它竟然真的打开了。”她的目光投向那幽深的秘道入口,那里,赤狐桦树皮的血咒回响似乎还未完全消散,与她青铜心脏的共鸣形成一种令人不安的悸动。·删!八/墈_书!徃. -已*发~布-蕞/薪\章·洁¢
透明人形缓缓降下,双脚踏在祭坛龟裂的边缘。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那只融合了万奴王残魂的右手,虚空一握。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被他攥紧。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秘道深处散发出的气息,那是一种混杂了死亡、怨念、古老龙气以及……某种强烈召唤的气息。
是召唤,也是陷阱。
“时间囚徒……”透明人形终于开口,声音奇异地融合了汪藏海的清冷与万奴王的低沉,形成一种非男非女、非老非幼的诡异音调,“祭坛墙壁上那些与我面容相同的哀嚎者,他们的龙气与你的心脏同源。香暗茶,张家的守门人,你守护的究竟是什么?”
香暗茶眼神一凛,握紧了青铜心脏:“我守护的是契约的平衡,是阻止浩劫的最后一道防线。汪藏海,或者说,现在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那扇门后的万奴王本体,为何与你拥有同样的面容。”
透明人形微微偏头,似乎在思考。
“最初的永生容器……”他低声重复着阿骨打法杖核心显现真相时,那句惊骇的遗言。
原来,他汪藏海,并非第一个实验品,而是某个更早存在的“容器”的复制品,或者说,延续。
万奴王,这个不死的怪物,从一开始就选中了这张脸,这种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