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一下，又一下，缓慢而富有节奏，如同巨兽的心跳，又像是沉重的磨盘在缓缓转动。

阿九猛地抬起头，惊恐地望向声音的源头——那道刚刚闭合的裂隙。

裂隙的中央，那曾经是深渊最深邃黑暗的地方，此刻，岩石与泥土正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缓缓向两侧排开。

不是爆裂，也不是塌陷，而是一种……挤压。

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物体，正从那曾经是虚无的裂隙中，艰难地、一寸寸地……重新钻出。

幽光，青铜色的幽光，从那被排开的岩石缝隙中透射出来，冰冷而不祥。

那半块玄宫锁玉简上的光芒，在这一刻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感召，微微跳动了一下，映照在玉简上的汪藏海与香暗茶初遇的朦胧画面，瞬间变得清晰了一瞬，随即又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力气。

摩擦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

阿九屏住了呼吸，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她看到，在那裂隙的最深处，一个轮廓缓缓显现。

那轮廓，她不久前才刚刚见过，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与暴戾。

青铜的，狰狞的，巨大的……龙首。

赵秉文的青铜龙首，本应与他的本体和镜像一同被青铜门吞噬，此刻，却从那合拢的裂隙中，再次缓缓地、不可阻挡地浮现。

只是，与之前的狂暴不同，此刻的龙首，动作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沉稳，或者说，一种胸有成竹的掌控感。

它那双巨大的青铜眼眸，不再是空洞的血红，而是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的墨色光泽，仿佛蕴藏着古老的智慧，以及……极致的恶意。

龙首还在继续向上“生长”，青铜的鳞甲摩擦着岩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就在阿九以为自己会窒息在这片死寂与恐惧之中时，那青铜龙首的巨吻，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上咧开了一个弧度。

那不是龙的咆哮，也不是野兽的嘶吼。

而是一个……冰冷的，带着一丝嘲讽与戏谑的，几乎可以说是……人的表情。

一个极其细微，却足以令万物冻结的，稚嫩而又邪异的冷笑，正一丝丝，一缕缕，从那青铜巨吻的缝隙间，无声地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