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跟那个小女孩去了附近的一户人家。

小女孩献宝似的从家里翻出很多她做的手工，都只要很低的价钱。

林情牵看她两手都磨得起茧子，问她，“你家大人呢？你上学了吗？”

小女孩摇着头，“我爷爷在山上干活。我还没上学。”

林情牵看到她放在窗台的一个本子，好像是画册。

她拿起来翻了翻，那是一个别人用过的本子，这孩子在背面画了很多画。

没想到还有点天赋，画得有些意思。

小女孩腼腆地说，“姐姐，可以再买我一个篮子吗？这样我就可以给爷爷买药，还能再买一盒新画笔了。”

看着这纯真的孩子，林情牵抬手摸摸她干枯的头发，“是因为有困难才没法上学吗？如果有人资助……”

谢崇业拉着她，“行了，该走了。”

说着拉住林情牵的手腕，把她往身后拽，同时掏出几张钞票，塞给了那个小女孩。

林情牵被他强行拉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巴地，“干嘛不让我说完？”

“都叫你收起泛滥的同情心，你的资助到不了她手里，你当这里为什么这么穷，刻在骨子里的懒惰和低劣是改不掉的。”

他拽着她快速离开这里，两人刚上了车，就见后面有很多大人小孩追过来。

那架势还真有些吓人，看得出来，他们可不是出于热心淳朴想要邀请他们进村做客。

谢崇业没理会，开了车加速离开了。

一口气开出去老远，林情牵还能从后视镜看到有人不甘心地追逐。

她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说资助到不了她手里？她这样不念书，将来要怎么办？”

“以前也有人帮扶过这里，资助给孩子念书的钱，都被他们拿去花了。他们不想改变命运，他们只要今天吃饱了就不去想明天。”

“……那把孩子接出来呢？”

“全村那么多孩子，你接到哪里去？孩子不肯走，他们只会帮着家里一起骗资助人的钱，这种事发生过无数次了。”

“可是那个小女孩不像……”

“别把他们当孩子，山里没有孩子，他们十几岁就嫁人生孩子了，你看他们是孩子，实际上他们比你还有心眼。”

林情牵的心情变得很沉重，她承认，谢崇业的目的达到了。

她在看到小孩为了钱毫不犹豫地下跪乞求的时候，她体会到了他说的，她没见过真正底层的生活。

不止是物质贫困，而是精神贫困。

那种精神上的下跪，无论如何都扶不起来。

林情牵讪讪地靠在座椅上，“好，你让我糟心的目的达到了。”

谢崇业却没和她抬杠，而是淡然地说，“你觉得我是为了让你糟心吗？”

“那不然？你总不会想告诉我，你这么了解这里的一切，因为曾经你也过过这样的日子吧？”

谢崇业没有回答。

可是有那么一瞬，林情牵在他平静到认真的脸上看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