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的木门被撞得哐当响时,文才正踮脚够梁上挂的糯米袋。,天\禧!小?说?网+ *免+费~阅¢读*
秋生刚把最后一撮朱砂撒进符纸堆,两人同时转头,就见门缝里渗出的水迹正顺着青石板往门槛里爬——像条活物似的,蜿蜒着漫过秋生的鞋尖。
"师...师父不在啊!"文才的喉结上下滚动,手忙脚乱去拔插在香案上的木剑,结果带翻了烛台,蜡油"啪嗒"砸在《镇尸要诀》上,烫出个焦黑的洞。
秋生抄起半块未用完的糯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凑近门缝喊了声:"谁?"
回答他的是一声黏糊糊的呜咽,混着水草撕裂的声响。
门闩"咔"地断成两截,一个湿漉漉的影子跌进来,带翻了供桌旁的药罐。
文才被溅了一身药汁,抬头正撞进一双翻白的眼睛——李四狗子的舌头耷拉到胸口,嘴角裂到耳根,青黑的尖牙上还挂着河泥,发梢滴下的水在地上汇成形似蛇信的水痕。
"棺材...会走路..."那东西喉咙里滚出气泡破裂的声响,右手死死攥着胸前的粗布短打,布料下隐约能看见青紫色的指痕,"棺材...走了..."
秋生的糯米"哗啦"撒了一地。
他后退两步撞在墙上,后腰抵着去年收的那口空棺材,冷得打了个寒颤。
文才的木剑抖得像风中的芦苇,突然瞥见院外闪过道熟悉的身影——九叔正跨过竹篱笆,道袍下摆沾着庙墙的土,怀里的青铜残片还在发烫。
"都退开。"九叔的声音像浸了冷水的铁,他反手甩上门,指尖掐诀在门框上画了道隐符。
李四狗子突然发出尖啸,身上腾起股腥气,水洼里的水开始倒流,顺着他的裤管往体内钻。
九叔眯眼盯着他泛青的脖颈——那里有圈暗红的勒痕,像被什么带倒刺的绳子缠过。
桃木剑抵住李四狗子眉心的刹那,文才闻到股焦糊味。
那东西浑身剧烈抽搐,水从七窍往外涌,混着黑血滴在青砖上"滋滋"作响。
九叔手腕加力,剑尖渗出点金光,就见团指甲盖大的阴邪之气从李四狗子头顶冒出来,像只被踩扁的黑蝴蝶,转瞬消散。^白¨马+书^院~ `最\新-章~节-更?新+快¢
"村...西..."李四狗子瘫在地上,浑身筛糠似的抖,眼睛终于有了焦距,"老坟头...那口红漆棺...动了...自己...自己爬出土..."他突然抓住九叔的裤脚,指甲几乎抠进布料里,"水底下...有水手拽我脚脖子...说要...要我给棺材领路..."
九叔蹲下身,用道袍裹住他发抖的肩膀。
青铜残片在怀里烫得厉害,和刚才庙里那道影子的气息重叠——六道之门,黑袍人说的裂隙,难道和村西老坟有关?
他摸出张定魂符拍在李四狗子额头上,转头对秋生道:"烧碗黑驴蹄子水给他灌下去,文才,去马厩牵驴。"
月光爬上老槐树梢时,三人已经站在了村西乱坟岗。
文才抱着装糯米的布包,秋生攥着用铜钱串的八卦镜,九叔走在最前,手里的铜罗盘转得嗡嗡响。
"师父,这路...是不是走过?"秋生突然停下脚步。
他们面前是块半人高的断碑,碑上"张门李氏"四个字被野藤缠得只剩个"李"字——方才路过时,文才还拔了把野藤扔在碑脚,此刻那堆藤叶正好好躺在原处。
九叔没说话。
他盯着罗盘,指针本该指向北方的青铜箭头正在疯狂打转,边缘泛着肉眼可见的黑气。
山风卷着腐草味刮过,他突然闻到股熟悉的腥气——和庙里那团黑雾的味道,和李四狗子身上的尸气,一模一样。
"鬼打墙。"九叔摸出三张镇尸符分给徒弟,"闭眼,跟着我脚步走。"文才刚要问怎么闭着眼走,就见九叔屈指在他眉心弹了下,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可脚底却能清晰感知到每块砖的凹凸。
秋生也"咦"了声,他发现自己虽然看不见,却能跟着九叔的影子移动,像被根无形的线牵着。
不知转了多少个圈,九叔的脚步突然顿住。_a-i/l+e·x^i?a*o~s_h`u_o~.\c¢o?m′
文才睁眼时,月光正照在一座新翻的土堆上——棺盖半开着,露出半截红漆,棺头"故显考王"的金字被蹭掉了大半,沾着新鲜的泥。
秋生举起灯笼凑近,照见棺沿有五道半指深的抓痕,像是指甲抠出来的。
"师父,这棺材..."文才刚往前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