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鳖城下,暴雨如注。?看+书-屋~小.说/网- .首¨发,
孙韶身披重甲,雨水顺着头盔流淌,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却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阵前,如同扎根于泥泞中的磐石。
他冰冷的目光穿透雨幕,死死锁定着城头乐綝那模糊的身影。
身边,不断有中箭的士卒惨叫着倒下,被拖下去。
攻城部队的损失在急剧增加。每一刻,都有熟悉的面孔消失在冲锋的路上。
一名浑身浴血、脸上带着深深疲惫的部将冲到孙韶身边,嘶声喊道:
“将军!不能再这样硬攻了!弟兄们……弟兄们伤亡太大了!乐綝早有准备,城防坚固,这样下去,我们就算拼光了也未必能破城啊!”
孙韶缓缓转过头,雨水冲刷着他脸上溅到的血污,他的眼神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冷酷:
“我知道。”
部将一愣:
“那将军……”
孙韶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高耸的、如同巨兽般盘踞的石鳖城,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但合肥更重要!比这石鳖城重要!比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重要!”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燃烧生命的炽热:
“乐綝想走?做梦!我就是要把他死死钉在这里!用我的血,用弟兄们的血,把他钉死在淮阴!钉死在这石鳖城下!”
他猛地拔出佩剑,指向那在箭雨中艰难攀爬的攻城部队,厉声咆哮,声音压过了震天的喊杀和暴雨的轰鸣:
“传令!继续进攻!不惜代价!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给我拖住乐綝!为叔武拿下合肥——争取时间!”
雨水顺着剑锋流淌,寒光凛冽。.l+a^n¨l_a?n-w-x¢..c~o?m¨
孙韶的身影在风雨中显得格外高大,也格外孤绝。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更知道这样做的代价。
部曲的鲜血将染红淮阴的土地,他自己的前程乃至性命也可能葬送于此。
但他更清楚,只要乐綝这支生力军被拖住一天,孙桓在合肥的压力就减轻一分!拿下合肥的希望就增加一分!
为了那个目标,为了江东北伐那渺茫却无比珍贵的希望,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
哪怕……需要牺牲的,是他孙韶自己,和他麾下这些追随他多年的忠勇将士!
冰冷的雨水浇不灭他眼中的火焰。
石鳖城下,惨烈的攻防战,在暴雨中继续上演,每一刻都流淌着鲜血和生命,只为锁死一支远方的援军,换取另一个战场上一丝渺茫的胜机。
合肥城下,深秋的寒意已如刀锋。!d,a′k!a~i\t?a~.\c-o?m¨
连绵的江东军营寨将这座魏国淮南第一重镇围得如同铁桶。
营寨外新挖的壕沟纵横交错,鹿角层层叠叠,透着一股不死不休的决绝。
营中士卒往来巡弋,刀甲碰撞声不绝于耳,气氛肃杀而压抑。
孙桓站在临时搭建的瞭望台上,银甲上凝结着清晨的寒霜。
他眉头紧锁,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那座巍峨坚固的城池。
合肥城墙高厚,箭楼林立,守军依托坚城,龟缩不出。连续数日的试探性进攻,除了在城下留下一些尸体外,收效甚微。
张虎虽身负箭伤,无力出战,却将城防指挥权移交给了副将,守得滴水不漏。
“强攻……代价太大了。”
孙桓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木栏杆。
原以为拿下堂邑后,合肥守军士气已堕,可以一鼓而下。没想到困兽犹斗,这张虎和合肥守将竟如此顽强!
己方兵力虽精,但面对坚城,硬碰硬绝非上策。时间拖得越久,寿春张辽的反应就越快,变数就越大。
一股焦虑如同藤蔓,悄然缠绕上孙桓的心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周循快步登上瞭望台,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振奋,声音也透着激动:
“兄长!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孙桓猛地转身:
“哦?道遵,何事?”
周循将一份还带着露水气息的军报递到孙桓手中,语速极快:
“庐江方向传来消息!濡须督朱桓麾下校尉丁奉,不顾朱桓阻拦,率其本部八百精锐,抗命北上!沿途传檄聚义,收拢流散,如今已聚兵两千余众,正星夜兼程,向我合肥赶来!”
“同时,历阳守将蒋壹,在其父右将军蒋钦新丧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