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窗的阳光透过**简陋的纸窗**，在保卫局档案室（一间存放文件的土窑洞）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u~s^i-p′m~a*x!.¨c¨o+m?顾明远坐在堆积在木箱和土炕上的档案卷宗前，眉头紧锁，手中的铅笔在边区自制的马兰纸笔记本上快速记录着。他负责甄别“鼹鼠洞”名单上的部分人员，这份工作比他预想的更加艰难和……令人心寒。

名单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心头。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曾经是并肩作战的同志，如今却被怀疑的阴影笼罩。顾明远仔细翻阅着被分配给他调查的几个人的档案：边区工商联合会下属一个小型合作社的主任老马，后勤部运输科的一个调度员小刘，还有…警备司令部通讯科的一个小战士，李二狗？

李二狗？这个名字让顾明远心头猛地一跳！他立刻翻开李二狗的档案，很薄。上面记录着：李二狗，男，19岁，原籍陕北米脂，贫农出身。一年前由米脂边区政府推荐入伍，刻苦好学，后进入警备司令部通讯科学习。表现：勤恳、老实、技术学习一般，性格内向胆小。社会关系：父母双亡，有个远房表叔，叫孙福……孙福？孙老蔫？！

顾明远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孙老蔫！那个沉默寡言、最终惨死的印刷厂仓库看守！他是李二狗的远房表叔？这个信息，在之前的调查中竟然被忽略了！孙老蔫临死前，手中紧紧攥着那块画着“Π”符号的粗棉布！他拼命留下的线索，难道不仅仅指向仓库密室，还和他的侄子有关？

顾明远立刻意识到，这个李二狗，绝不仅仅是名单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他可能是孙老蔫试图传递信息的对象，也可能是敌人刻意放在名单上混淆视听、甚至灭口的棋子！必须立刻找到他！

他合上档案，向陈锋简要汇报了自己的发现和推测。陈锋也意识到事态重要性，立刻批准顾明远秘密接触李二狗，并派了一名经验丰富的侦察员老张暗中策应。

警备司令部通讯科位于凤凰山脚下一排窑洞里。顾明远没有首接进去，而是在附近一个僻静的、堆着柴禾的土崖后等待。快到晚饭时间，战士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来。顾明远很快锁定了一个身影：个子不高，身形瘦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不太合身的旧军装，低着头，脚步匆匆，显得有些畏缩，正是档案照片上的李二狗。

顾明远给老张使了个眼色，自己则装作不经意地迎面走去，在和李二狗擦肩而过时，故意轻轻撞了他一下。

“哎哟！”李二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怀里的一个油纸包掉在地上，散落出几个黑乎乎的窝头。他慌忙蹲下去捡。

“对不起对不起！同志，没撞伤你吧？”顾明远也连忙蹲下帮他捡，同时压低声音，语速极快，“李二狗同志？别抬头！我是保卫局的顾明远！你表叔孙福死前，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或者说过什么特别的话？事关重大！相信我！”

李二狗听到“保卫局”和“表叔孙福”的名字，身体猛地一僵，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抬起头，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他嘴唇哆嗦着，眼睛惊恐地看着顾明远，又慌乱地扫视西周，仿佛周围全是看不见的眼睛。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捡起最后一个窝头就想跑。′1-3\3,t·x_t..?c/o.m′

“李二狗！”顾明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看着我！你表叔死得很冤！他是被敌人害死的！他死前拼命想留下线索！告诉我，他是不是给过你什么？这是为他报仇的唯一机会！也是你洗清嫌疑的唯一机会！保卫局会保护你！”

“保护？”李二狗眼中的恐惧更深了，“你们……你们名单上都有我名字了……我……我会不会像表叔一样……” 眼泪在他眼眶里打转。

“那份名单有问题！”顾明远斩钉截铁，“王振华是特务，他在陷害好人！告诉我实情，我以党性保证你的安全！否则，真正的敌人逍遥法外，下一个被害的，可能就是你！”他紧紧盯着李二狗的眼睛，目光真诚而充满力量。

李二狗的心理防线在巨大的恐惧和对表叔的悲伤中崩溃了。他看了看西周无人，颤抖着从贴身的、最里层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揉得极小的纸团，像丢烫手山芋一样飞快地塞到顾明远手里，声音带着哭腔：“表叔……表叔出事前一天……偷偷……偷偷塞给我的……说……说要是他出事了……就……就交给一个叫顾明远或者林岚的人……我……我谁都不敢说……我害怕……” 说完，他像逃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