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听到了他跟人牙子商量,要把铺子里一个病得快死的小学徒偷偷‘处理’掉,省得花钱治病!表哥气不过,说要去找里正揭发他!赵老板…赵老板他…他怕事情败露,就…就…”李四再也说不下去,抱着头蹲在地上,浑身筛糠似的抖。
一切都明白了!张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恨得浑身发抖。那黑心的赵屠子(棺材铺赵老板的浑号)!
张氏强压着滔天的悲愤,抹干眼泪,直奔县衙击鼓鸣冤!县令姓孙,倒是个有几分清名的官,听了张氏的哭诉,又见李四作为人证,吓得魂不附体,前言不搭后语地证实了赵屠子的恶行,当下便命衙役去传赵屠子,同时派人去捞王三郎的尸身,准备开棺验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棺材铺里,赵屠子被衙役从被窝里揪出来时,还强作镇定,骂骂咧咧。等到了县衙,看到跪在堂下的张氏和李四,尤其是李四那见了鬼似的惨白脸色,赵屠子那张横肉脸也微微变了颜色,眼神阴鸷。
“大人!冤枉啊!”赵屠子抢先嚎叫起来,声如破锣,“王三郎那短命鬼分明是自己贪杯失足淹死的!这刁妇和她那不成器的表弟血口喷人,是想讹诈小人的钱财!请大人明鉴!”他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相。
孙县令惊堂木一拍:“肃静!是黑是白,验过便知!来人,开棺!”
衙役们抬着王三郎的薄棺进了大堂。棺材盖被撬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水腥和淡淡腐坏的气味弥漫开来。张氏只看了一眼丈夫肿胀发青的脸,便忍不住扭过头去,泣不成声。
仵作上前仔细查验。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绝非落水能造成的。仵作皱着眉,用银针探入死者咽喉深处…当银针拔出时,针尖竟泛着一层诡异的青黑色!
“大人!”仵作脸色凝重,“死者咽喉深处有异物残留,且银针变色,疑是中毒!更奇的是…死者牙关紧咬,似有东西!”
孙县令眉头紧锁:“撬开!”
两个衙役上前,费了好大力气才用铁尺撬开王三郎紧咬的牙关。就在牙关松开的瞬间,一个小小的、硬邦邦的东西,“嗒”的一声,从王三郎嘴里滚落出来,掉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枚小小的、磨得发亮的黄铜秤砣!正是棺材铺里用来称量金银陪葬品的那种小秤砣!秤砣上似乎还刻着一个小小的记号!
“啊——!”跪在地上的赵屠子,看到那枚秤砣的瞬间,如同见了最恐怖的厉鬼索命,发出一声非人的、极度惊骇的惨嚎!他双眼暴突,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指着那枚秤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惧——这东西,他明明亲手塞进了……怎么会…怎么会从死人嘴里吐出来?!
整个公堂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
孙县令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如同寒冰:“赵屠子!这枚你棺材铺里的秤砣,怎会在死者口中?!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来人,大刑伺候!”
赵屠子瘫软如泥,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如同被抽去了魂魄。在严刑之下,他很快崩溃,涕泪横流地招供了:他怕王三郎告发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坏了财路甚至引来牢狱之灾,便假意请王三郎喝酒“商量”,在酒中下了药,趁其昏迷,用麻绳将其勒毙,又趁着夜色将尸首抛入城外的臭水沟,伪装成失足落水。为了泄愤和掩饰,他还顺手将自己铺子里一枚不起眼的小秤砣塞进了王三郎嘴里,意思是要让这“多嘴多舌”的家伙到了阴间也“把嘴闭上”、“掂量清楚”!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枚被他当作羞辱和泄愤之物的小小秤砣,竟成了死者口中无法辩驳的铁证!更成了王三郎冤魂不散,向人间索要公道的冰冷印记!
> 赵屠子被判了斩刑,秋后处决。行刑那天,据说天阴沉得厉害,刑场上刮着呜呜的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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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三郎终于得以安葬。下葬那天,天降小雨,送葬的队伍默默行走在泥泞的路上。李四作为扛棺人之一,走在最前头。当棺材稳稳落入墓穴,填上第一锹土时,李四忽然觉得肩上一轻,仿佛一直压在他背上的、那看不见的冰冷注视,终于消散了。他偷偷抹了把额头,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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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那间棺材铺换了主人。新掌柜是个老实人,只是伙计们私下都说,铺子后院那间赵屠子以前盘账的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