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我发落谁?”
一声颇具威严的声音自验尸房外响起,闻言的众人脸色皆变了又变。?k!a^n+s!h`u~d·i/.·c¢o?m′
张副使率先反应过来,对着准备挥刀包围谢珉的番役们使了使眼色,他们立刻意会,将手中出鞘地方长刀重新塞回了刀鞘之中。
谢珉也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她一只手搭在袖中的金牌上,原本准备掏出金牌震慑一下这群蛮横无礼的人,在听到尚书陈恺的声音时,便犹豫了一瞬,只是依然维持着这个姿势。
陈恺此人态度不明朗,若是他真的掺和进了这件事情确实有些难办。
她手中的金牌只对三品及以下的官员有效。
陈恺作为刑部尚书,是正二品的官职,若他听信了这些人的谗言、或者是根本就是与这些人沆瀣一气的话,这一局她就完全没了胜算。
陈恺是孤身一人来的验尸房。
许是他们这群人闹出的动静太大,惊扰了他,明明他所在的刑部尚书签押房离这里隔着好一段距离,他居然还是知晓了这里的风波。
他迈过门槛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在张猛扭曲的面容与谢珉死死踩在让身上的鞋上稍作停留,然后看向张副使和督补司一众番役,最后落在碳化的焦尸身上。_a-i/l+e·x^i?a*o~s_h`u_o~.\c¢o?m′
吴庸抢先一步跪伏在地,额头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尚书大人明鉴!这谢珉不过刚来我们验尸房三日,区区一个学徒,竟敢插手刑房查案,还以下犯上殴打同僚,甚至妄图对尸体行内检之术,坏我刑部百年规矩!”
“请尚书大人好好惩治这个目无法纪的混帐!”
张副使闻言,立刻跟着躬身:“尚书大人,下官可以作证,吴副作所言皆为事实。若非下官及时赶到,只怕这个心怀不轨的学徒,便对张猛和吴副作痛下杀手了!”
想到自己带着一群人,谢珉只有孤身一人,这话显得很没有说服力,张副使补充道:“方才此人手持来历不明的药粉伤人在先,轻易便让张猛动弹不得,分明是江湖邪术!请大人严惩,以正纲纪!”
谢珉指尖摩挲着金牌边缘的纹路,却未急着掏出。
她直视陈恺沉如深潭的眼睛,声音清亮:“吴副作隐瞒关键线索,刻意漏报检验情况。张副使不问缘由便要抓人,究竟是维护纲纪,还是另有所图?”
“此案关系到瑞丰粮仓亏亏空的五百万两库银,敢问诸位大人,如此大案,当真要因‘规矩’二字束之高阁?”
陈恺的面色瞬间凝重,负在身后的手悄然攥紧。/6`妖`墈′书?罔? .首-发′
他自然知道瑞丰粮仓案背后水有多深,背后极有可能牵扯到势力极大的人物。
若此时贸然支持谢珉内检,一旦查出真相,必然掀起滔天巨浪。
可若压制此事,传到陛下耳朵里,难保不会察觉刑部敷衍塞责。
更何况,于他陈恺个人而言,他不希望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在他的手底下发生。虽然平日里因为各方势力的博弈,他时常不得不妥协,但在查案一事上,他自认为自己对得起签押房上高悬着的牌匾上,由太祖亲自题下的那四个字——
明镜高悬。
陈恺不吭声,众人虽不知他心中的挣扎,但也慌了神,生怕他被谢珉说动。
吴庸立刻膝行半步,三角眼泛起水光:“尚书大人!验尸房向来由主作定夺,陈砚大人远在朔州,陈砚主作不在,她一个学徒这般行事,实在不合规矩!”
陈恺终于开口,声音如裹着寒冰:“不合规矩?”
“你身为副作,验尸记录漏洞百出,焦尸鼻腔无烟灰这般明显的疑点都视而不见,究竟是眼瞎,还是心瞎?”
说罢,他又转向张副使,长眸只是一睨:“你督补司办案向来雷厉风行,今日倒学会偏听偏信了?”
张副使额角渗出冷汗,却仍梗着脖子道:“大人,是她用江湖邪术伤人在先,下官不过是看不过去,这才出手相助……”
“没错!尚书大人,是她不分青红皂白伤我在先!”张猛抓住机会,立刻高声叫嚷起来。
谢珉脚下稍一用力,他胸口一闷,便又说不出话来。
“依我看,她伤的是意图行凶之人。”陈恺目光扫过落在张猛身边的估骨锯。
“瑞丰粮仓亏空五百万两,朝廷上下人心惶惶,你们倒好,抓着个查案的仵作不放。是觉得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