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退反进,身体猛地向下一矮,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的狼吻,同时将手中染血的骨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向上捅去!噗嗤!锋利的骨刀从狼兽相对柔软的下颌直贯而入,深深刺入脑颅!狼兽的扑击戛然而止,庞大的身躯轰然砸落,压在小龙身上,狼血混合着他自己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身下的沙地。
战斗结束。阿谷和小龙如同血人般瘫倒在冰冷的溪边,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身上恐怖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阿谷的左小臂血肉模糊,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涌出。小龙腰腹间的爪痕更是触目惊心,肠子似乎都隐约可见。两人颤抖着从贴身的兽皮袋里掏出所剩无几的“断筋续骨膏”和“沸血散”。阿谷将散发着刺鼻药味的深绿色药膏厚厚地涂抹在左臂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上,药膏触体的冰凉瞬间压下了部分灼痛。
小龙则直接将赤红色、辛辣刺鼻的沸血散粉末倒入口中,就着冰冷的溪水艰难咽下。一股狂暴灼热的气流瞬间在体内炸开,强行压榨着最后的生机,暂时稳住了因失血而濒临崩溃的身体。
稍缓一口气,两人不顾伤痛,强撑着站起身,砍伐硬木,用坚韧的树皮绳捆绑,快速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木橇。他们将两头沉重的冰脊狼兽尸体费力地拖上木橇,咬紧牙关,拖着这象征成人礼完成的战利品,也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藏身的岩洞挪去。每一步,都伴随着伤口的剧痛和木橇的沉重呻吟。
他们不知道的是,整个狩猎过程,从潜伏包抄,到悍然投矛,再到惨烈搏杀,每一个瞬间,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映照在远处一块巨大风化石后,柳兰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眼眸之中。
她强大的灵识如同无形的天网,笼罩着整个战场。只要阿谷和小龙不遭遇瞬间致命的威胁,她便恪守承诺,绝不插手。她想要亲眼看看,这三眼族,究竟有何等倚仗?然而,自始至终,她只看到了纯粹到极致的肉体力量、原始而高效的搏杀技巧,以及那融入血脉的悍勇与坚韧。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波动,没有玄妙的术法光芒。战斗风格狂野、直接,充满了蛮荒的气息,与她所知的任何修炼体系都截然不同。就在阿谷和小龙开始将猎物拖回岩洞时,柳兰的身影已如轻烟般悄然消失,只留下原地一缕几乎被寒风瞬间吹散的气息。她已利用玄妙身法,先一步回到了岩洞之中,盘膝静待。
当最后一缕天光被厚重的铅云彻底吞噬,嚎风峡彻底陷入冰冷的黑暗时,阿谷和小龙终于拖着沉重的木橇,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岩洞口。推开堵门的巨石,温暖的篝火光芒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柳兰正盘膝坐在篝火旁,双眸微闭,周身气息沉静如水,似乎正在修炼某种玄奥的功法。
阿谷和小龙看了一眼静坐的柳兰,并未发出大的声响惊扰。两人默契地将木橇上的两头冰脊狼兽费力地拖进洞内,又将洞口用巨石仔细堵好,只留下通风的缝隙。做完这一切,阿谷走到篝火旁,变戏法似的从腰间兽皮袋里掏出一只被扭断了脖子的狐耳兔——这是回来的路上顺手抓住的。他动作麻利地剥去皮毛,用树枝穿好,架在跳跃的火焰上翻烤。油脂滴落火中,发出滋滋的诱人声响,浓郁的肉香迅速弥漫开来。
两人狼吞虎咽地分食了这只一尺多长的烤兔,滚烫的肉食下肚,带来一股满足的暖流。饱食之后,两人靠在岩壁上,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然而就在这时,柳兰虽未睁眼,强大的灵识却敏锐地“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阿谷和小龙额间那道平时紧闭的竖眼,此刻竟在微微开合、翕动!如同有生命般,散发出极其微弱却玄奥的波动!在这波动牵引下,一股股精纯的气血之力从他们四肢百骸中升腾而起,同时,刚刚吃下的狐耳兔肉中所蕴含的、极其微薄却真实存在的天地灵气,也被这股力量强行抽取、汇聚!这两股能量——磅礴的气血与精纯的灵气——在竖眼无形的引导下,如同百川归海,汹涌地涌向他们身上那两处最恐怖的伤口!
阿谷左臂那深可见骨的咬伤处,新生的肉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滋生、蠕动、连接!血管和筋膜如同活物般快速编织、弥合。小龙腰腹间那三道皮肉翻卷、深可见脏的爪痕,边缘的肌肉组织也在飞速收缩、粘合,新鲜的肉膜迅速覆盖住创面。伤口表面迅速凝结出一层厚厚的、带着生命光泽的血痂!那恢复的速度,虽然尚未达到肉眼清晰可见的“蠕动生长”程度,但在柳兰强大的灵识感知下,却如同快进了百倍的影像!照此速度,恐怕一夜过去,那足以让凡人致命的重伤,就能结痂稳固,脱离险境!
柳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