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好的。现在情况大不同了,饱经风霜,悲逢乱世,暴政虐法方兴未艾,说声要命就要命的,我还能不怕吗?现在只须用小指头轻轻触我一下,我也会痛得双脚跳,何况是在党报上面点我的名,一掌打我入“黑帮的黑幕”!这篇文章作者署名很怪,好像是左什么——左风?左锋?记不清了。本想去图书馆查一查旧报纸,又怕别人说我什么向后看啦,且罢!7月24日《四川日报》又射出了一篇文章,给已经被打倒的沙汀补一火,又扯到1959年我在省文联《草地》编辑部帮助改稿一事,使我更加害怕。是忧患者敏于预感吗?不是。读者须知,一个被乡邻认为是“皇犯”的人两次被党报点了名,在那个闭塞的小镇上,这是何等令人惊骇的事!
立竿见影,横祸来了。一天晚上,坐在庭院阶前纳凉,我正在指点着星空,教堂妹勋锦认识天琴星座。木器家具社的一个木匠到我家来,说岳社长叫我快去。我心中忐忑着,跟着那个木匠去了。到了社里,原来本社革命职工正在开会,灯火通明。那个木匠叫我站在会场外黑暗处等着,他先进去。我听见岳社长在训话,语调严肃,好像在说什么“严防阶级敌人捣乱”。等了一会,训话结束,我听见他大声吩咐:“把余勋坦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