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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完结

近代中国思想学术之发展,自有其内在理路。\珊!叶+屋^ ,庚_新/最\筷+有关学术发展演变的一面,将在后文中专门讨论。本章所关心的,是近代几个大主题中的一个,即中国士人在西潮荡击之下被迫做出反应的进程。而中西之间的文化竞争又是中外矛盾的关键。西方在文化竞争方面是有备而来,中方则是在竞争过程中才逐步认识到学战的重要,故在不知不觉中被西方改变了思想方式。中国士人沿着“西学为用”的方向走上了“中学不能为体”的不归路。在失去立足点后更因多层次的心态紧张步入激进化的轨道。到民国初年,中国思想界已是一种群龙无首、不知所趋的局面。一场思想革命呼之欲出,时势造英雄的条件已经形成。以下即对这一大环境略做考察。

一 西潮

1848年,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说:“资产阶级……把一切民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它的商品的低廉价格,是它用来摧毁一切万里长城、征服野蛮人最顽强的仇外心理的重炮。它迫使一切民族——假如他们不想灭亡的话——采用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它迫使他们在自己那里推行所谓文明制度,即变成资产者。^咸/鱼_墈/书/ ¢嶵¢新,蟑/結?耕-新¢哙`一句话,它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约半个世纪之后(1903年),万里长城之内的青年鲁迅在“自题小像”的诗中以一句“灵台无计逃神矢”沉痛地应和了马恩的话。王汎森先生说:鲁迅的诗“充分道出清末民初知识分子在西方势力覆压之下的困境”。同样,鲁迅在此诗中发出的誓言:“我以我血荐轩辕”,也道出了许多知识人爱国救国和拯救中国文化的共同心愿。[5]

如果把近代中西文化交往视作两大文化体系之竞争的话,则中国一方正如罗荣渠先生指出的,是“打了大败仗,发生了大崩溃”。[6]清季中国士人本来是以文野分华夷,自视为世界文化中心,而视洋人为野而不文的“夷狄”的,到后来则主动承认西方为文明。几十年间,从降节学习“夷狄”之“长技”,到倾慕“泰西”的学问、蜂拥出洋游学,更进而自认野蛮,退居世界文化的边缘。由此可知中国文化在这场竞争中的失败有多彻底。

胡适在1914年写的《非留学篇》中形象地指出:当中国酣睡之时,西人已为世界造一新文明。“此新文明之势力,方挟风鼓浪,蔽天而来,叩吾关而窥吾室。.q!i`s`h′e\n/x·s..!c,o_m·以吾数千年之旧文明当之,乃如败叶之遇疾风,无往而不败衄。”很明显,胡适正是将近代中西之争视为两个文明之争。中国一方既然失败,就只有“忍辱蒙耻,派遣学子,留学异邦”。今人早已视留学为正途,但对有血气的近代中国士人来说,“以数千年之古国,东亚文明之领袖,曾几何时,乃一变而北面受学,称弟子国。天下之大耻,孰有过于此者乎!”![7]

有美国汉学家以为,西力东渐以前,中国的发展基本上是遵循了一种“在传统中变”(change within the tradition)的模式。[8]由于西潮的冲击,这样一种变化模式在近代中国实已难以维持。因为西方要迫使全世界跟着它变。尽管西方自身在19、20世纪也充满变化,有时甚至是剧烈的变化,但对西方来说,即使是与传统决裂,仍可以是在传统中变。在中国则反是。对中国而言,仅仅是要生存,用当时人的话说,就是要保存中国的种姓和国粹,也不得不至少学习造成西方强大的那些秘诀。虽然各人的具体理解并不一样,“向西方学习”的确是清季以来中国士人的共识。在西人的引导之下,中国士人且逐渐认识到,西方之所以强大,并非只是靠其科技和工艺,在器物之后尚有更重要的观念和制度。而中国人一旦接受这样一种西方思维,其所寻求的改变就只有遵循一个向西走的方向,也就只能是在传统之外变(change beyond the tradition)了。

自19世纪末以来,中国知识人对中国传统从全面肯定到全面否定的都有,对西方思想主张全面引进或部分借鉴的也都有,唯独没有全面反对的。他们之间的差距不过在到底接受多少西方思想。钱穆曾观察到,近现代中国人不论是信仰还是反对孙中山的,都是比附或援据西洋思想来信仰或反对。[9]我们或可说,20世纪中国知识人不论是维护还是反对中国传统,基本都是以西方观念为思想武器的。假如我们可以把马恩话中的“资产阶级”换为“西方”的话,从鲁迅写前引一诗之时起,虽然“商品的低廉价格”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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