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说她宠冠六宫,却没看见,苏重华一个又一个往后宫里接人,但凡家里有些用处的,宫里都有沾亲带故的人。+秒.章-节?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
是帝王心术,是制衡手段。
这里面,其实也包括她。
“我明白了。”
隔着门,柳倾月站起身,回头望了一眼密道的方向,松了口气,脸上还带上了点儿释然笑。
“重华。”
柳倾月演着戏,说着软话,手里拿上了烛台:“我便再如从前,换你一声重华吧。”
“皇后娘娘出自清流之家,三殿下也得经义教养,立场不同,我们也斗了许多年。”
“她这提议,颇为解气。”
“只是我也不愿让你难做,逼杀,传出去终归是不大体面,你也最不喜见血。”
“还请看在倾月识趣的份儿上,我死后,善待我这宫里的人,她们,到底服侍了我多年,若曾有过什么过错,那也是我纵容的结果。”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靠这点儿死人的情分,保住几个宫人。
“我走了以后,也请宽心。,3/3.k?a¨n~s_h,u¨.\c`o-m_”
“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
别在我的坟前假惺惺哭,脏了老娘的轮回路。
没有下辈子,也请生死不见。
火焰如同一条贪婪的蛇,沿着地面蜿蜒爬行,吞噬触及到的一切。
锦被绸缎在火焰中扭曲、断裂,发出痛苦的余韵,精美华丽的房屋被点燃,柳倾月侧身,示意其他宫人可以离开了。
轰得一声,房顶坍塌,厅门也骤然倒下,冲天的火光从橙红逐渐变为刺眼的金黄,甚至夹杂着诡异的蓝紫色。
苏重华也终于得以和柳倾月相见。
然而,这个温顺,对她真心相待了大半辈子的女子,在这样不堪的情形下,仍然深爱着她,不愿让她难做,只对她粲然一笑,便跃进了火堆里。
“倾月——!!!”
当那抹月白被火舌吞噬,那一瞬间,苏重华心里狠狠地空了一块儿,竟然支撑不住自己,一下子摔倒在地!
怎么会。
她,不是早知有这一天吗?
苏重华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只觉得一阵阵的后怕与恐慌。′e/z-l^o·o_k\b,o\o/k/.¨c!o`m′
可为什么呢?
那是什么呢?
她大抵是永远的失去了什么。
她失去了什么呢?
……
苏拂苓再睁开眼,便已经在罪奴营,成了这些动荡里被牵连的诸多罪奴中的一个。
之后的事,便又是一番沉重的不堪。
母妃死时,她晕着,只在旁人的转述中得知了当时的一切。
她不知道母妃心里是如何想的。
只知道,若是许易水为着另一个人来杀她,便是拼死,她也要和许易水同归于尽。
不。
她会杀了许易水。
然后自己活得好好的。
没成想,这菌子竟然还能让她在脑海里构想的画面,又真切的重现一遍。
身边的许易水安静了很多,她也没将她再幻视成巨大的人形癞蛤蟆。
倒是许易水,在问她看见了什么。
许易水直觉苏拂苓不大对劲。
虽然喝了菌子汤,对劲反而更不对劲,但许易水就是觉得,苏拂苓现在的情绪,很不对劲。
“我听见了鸭子在叫唤。”
苏拂苓道:“它在问我看见了什么东西。”
许易水:“……”
所以之前把她幻视成了癞蛤蟆,现在又幻视成了鸭子?
“你呢?”苏拂苓问,“你又看见了什么?”
“精灵。”
许易水道:“金色的森林里面有一群蓝色的小精灵。”
“它们活泼又聪明,它们调皮又机灵,它们自由自在……”
说着说着,许易水忽然唱了起来,语调,还怪好听的,苏拂苓想。
只是她没有转过头去看许易水。
也就没看见与她轻快的声音截然不同的神色。
深山里的小村落在刀影寒光里燃起火焰,宁静的夜晚,却一片狼藉。
一张张熟悉的脸面目全非地倒在地上,到处都是残肢断臂。
包括她自己。
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如泉涌般喷出。
她不想死。
她想活着。
季嘤嘤也想活着。
上河村的所有人都想活着。
所以,苏拂苓,为什么?